所以这老医师赶紧拿来了济世堂中剩下的几枚救世丹，也不顾当时堂内另外几名医师惊愕的目光，先斩后奏罢了。

“放心吧，老头。”那粗犷兵士喜道：“只要这兄弟没事，倒是我们报予他爷爷知道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了你。”

老者大喜，鞠躬行礼道：“如此，多谢几位小兄弟了。”

暗处的姜凡却是脸色一沉，悄然离开。

原本他打算救治的那小兄弟，竟然是这紫教的某个大人之孙，还因为这个，将济世堂内显然珍贵异常的药物拿来享用了。

本以为这改旧朝府邸而成的济世堂，处处济世救人，是个大发善心、一视同仁的所在，没想要也有这般不公不正、借药获利的小人。

如此看来，这紫教也不过如此。

不过……

“那救世丹，似乎有些不对劲。再加上，这紫圣竟然能削弱我玄青宗的符箓，可见手段非凡，不如暗中潜伏起来，观望观望，若是什么邪道修士，倒是正落入我怀……”

……

几日时间，悄然而过。

天合城北，石拱桥北部，边军将领周顺正带头分发米粥。

自从接受灾民的消息广泛传出以后，周顺的民间威望很快就拔高，几个月后，几乎与紫圣不相上下。

可是这却苦了身后都城内周氏王朝的心，如今的都城之内，遍地灾民，王公们也把粮仓藏得紧紧的，每日雇了不下十人巡守。

不知多少周氏贵族，暗地里把周顺恨得牙痒痒：好人让你做了，烂摊子给我们收拾。

周皇的态度却很暧昧，只是让人在城里修建了一个大仓，以作灾民们容身之所。至于粮食，那是连周皇自己也要珍惜的，不可能分给灾民。

周顺一手抵挡紫圣，一手却向着都城伸了进来。他要摸清楚如今这个当皇帝的侄子，究竟有几斤几两。

“吃吧。”面容严肃的周顺，此刻亲手舀了一勺粥，呈进面前一个母亲的手里。

物资紧缺，灾民们流离失所，只能这样手捧粥吃。

那母亲灰头土脸，手心却比较干净，她身边一个小女孩，眼神哀伤，此刻见了粥却高兴起来：“娘亲，我们也有吃的了！我们也有吃的了！”

“谢大人，谢谢大人！”母亲喜极，带着小女孩离开了。

周顺眼神有所触动。

原本在他的眼中，这些灾民不过是自己手中的筹码、周皇的难题、紫圣的底牌，此刻却又生出了些不同的感触：

放眼望去，满地贫苦灾民无一不是拿到粥后，很快吃完，有些甚至还在舔舐自己的手掌，根本不顾及肮脏尘土；而方才那母女，却是出人意料的懂礼节，这说明她们原本也是有地位的人家。

此刻却同着那些底层烂虫走矢一起，吃着自己手里的稀粥，真是时过境迁、命不由己。

周顺想着，缓缓将手攥紧。

自己的命运，以及自己子孙的命运，一定要趁着这个紫教起义的机会，彻底改变！

“听说了吗？都城里面出现了催命官，那些大宅院的护卫，一个个的都死掉了！”

“谁说不是呢？我看啊，是那些住都城的吃香喝辣，不顾别人死活，上天派来收他们的！”

“要是都像我们王上就好了，还亲自来这里派粥，要我说，王上也是姓周的……”

“噤声！”

忽然几道微弱的议论声传来，吸引了周顺的注意力，他眉头微皱，向着那边看去，见是几个小卒在怯声讨论。

一旁的偏将见状，立刻上前请示。

周顺挥了挥手：“把催命官的流言，给我查一查，送到我帐篷里来。”

“是！”

……

是日傍晚。

偏将走进帐篷中，朗声道：“王上，查明白了。

“那催命官是这几个月方才出现在都城中的，十数个精壮护卫相继离奇死亡，死状甚怖。

“听说死时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面容惊恐，凶戾可怖，且尸体浑身干瘦，就像是，就像是……”

那偏将犹豫了一下，道：“像是被人吸干了精血……加上那些护卫都是替大臣们看管粮仓的，所以灾民们拍手称快，称是催命官来索命的。”

“都城内人心惶惶，现在许多高官大臣，都已经很难再招募到护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