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姜凡惊疑神色,守塔僧苦笑道:“正念二十年间行走三道,不说我们天水道,就是北方苍恒、旭明二道,他也是来去自如、惩恶扬善,就是手段激烈了些……”
姜凡深吸口气:“谢前辈指教。”
一直没有出声的上官云忽得道:“依你所言,那正念此刻还未回来,是么?”
守塔僧眼神低垂,双手合十:“小友理解不错。”
“哼。”上官云冷道:“那么我们便径直前往三光寺造访便是了,何须顾忌此人?”
顿了一下,她补充道:“恃强凌弱,强夺他人法器,此非正道之举。我看这正念,果真是佛经读多了,脑子也钝了。”
不是她不知礼数,只是眼中见不得不平事,哪怕是同为正道门派。
姜凡本欲出声阻止,但已然来不及,只能把目光投向守塔僧,幸好后者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小友天生冰寒灵气,倒是奇异。你说得对,法无邪正,若是一味依靠自身蛮力强加意愿,本来就非我佛门渡法。”
“此番,三位小友前往我寺,或许也是我寺一番机缘。”守塔僧双手合十,姿态很低。
“前辈何须如此。”姜凡急忙还了一礼:“还望前辈为我等引路,好叫我归还贵寺师兄遗物。”
“这是自然。”守塔僧笑道。
四人用毕餐饮,正要起身离开,燕玉儿忽然冒出一句:
“前辈,方才我见敬德居士目光诡异,是什么道理?”
姜凡也愣了一下。
其实他心中也是一样疑惑,只是不方便直问。
守塔僧笑笑:“敬德居士乃是永国皇帝,膝下育有一女。三位到来之时,想必没有注意到城门上的告示。”
三人面面相觑,确实没有。
“永国人口大抵四千万上下,便是都城,也有数十万之数。公主招亲,自然要办得热热闹闹。
“敬德居士却不满于凡人驸马,心中执念未消,便求我寺中人,寻觅修道青年,情愿将小女出嫁。我寺影响颇大,日前已有不少修道青年前来探寻,眼下也暂居永国,直待几日后公主会面。
“三位小友径直来访,未得我寺凭证,加之法器凶悍,老僧我也只得出面问询了。”
守塔僧道。
姜凡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没想到自己虽然小心,原来一进入永国地界,早就被这守塔僧察觉到了。
“原来如此,”燕玉儿不经意扫了姜凡一眼,释怀一笑:“原来如此,不知那公主姐姐如何样貌,能让修道之士也动了凡心。”
守塔僧神色不动:“世间万般,皆是空相;骨肉皮囊,又有何异?”
姜凡幸灾乐祸笑道:“玉儿,你这可是问错人了。前辈是什么人?怎么会肆意评价他人容貌?”
燕玉儿吐了吐舌头:“对不起。”
姜凡恭敬问道:“敢问前辈,不知都有何门何派的道友前来?”
“五神教最近,已在城中逗留许久了。”守塔僧答道:“远些的,便是药宗、福天山和无极剑派弟子,都有同道前来观瞻。”
姜凡点了点头。
看来三光寺果真影响巨大,单是受其护佑的凡人国度的公主招亲,便能惹动这许多门派前来。
就是不知,其中想参与的道友究竟有多少了。
至于姜凡自己,肯定是不参与的。
守塔僧朝着燕玉儿微笑一下:“这位小友心性质朴,体质空灵,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请随我来。”
……
要不多时,一片明亮月光之下,四人很快到了数十里外,那处护山河围绕的山丘脚下。
护山河上,索道摇摇晃晃,仅容一人通行。
见到四人来访,索道上很快冒出一个人影,身法极快,踏着摇摆索道,如履平地,不多时出现在四人眼前,原来是个瘦弱和尚。
见了守塔僧,小和尚急忙恭敬行礼:“守塔僧前辈。”
守塔僧点了点头:“此三人乃是太清宗师兄,你引他们去见正觉,有要事相告。”
小和尚恭敬应下,守塔僧随即道别离开。
小和尚虚手一引:“三位师兄,请过心禅道。”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相视一笑。
“早就听闻贵寺心禅道惊险无比,今日一看,果然非凡。”
索道乃是由寻常木板、油绳搭建而成,仅有一人宽,加之高悬空中,风势极劲,因此对于普通人而言,乃是极大考验。
实际上,三光寺的外门弟子,入门第一道考验,便是此“心禅道”。若是能过,说明此人心志坚定,胆识过人,乃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方才会被三光寺吸纳,为日后修行佛门精要做准备。
“好,我们也来试试!”
姜凡笑道,身形一个纵跃,便轻身上了索道。脚尖轻点,如同一道骏马一般朝着对面山谷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