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的怪物疯狂的挥舞自己的触手,愤怒地厮杀,爽快地复仇,太过让人迷失了。
“呼……”
瘫倒在天台上的白念思收回触手,他已无心关注那家伙,在最后一刻,他突然惊醒,灵魂潮内的他似乎被人唤醒,只是他记不起来了,记不起来到底是谁,这次可以说是差点玩脱了,他有些疲惫了。
凭借强大意志力,他成功从那怪物体内分离出来。
“果然,我被骗了。”
白念思清楚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可他也同样算计了院长。他不知道院长是如何知道一切的,他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几句话而陷入迷失,他什么都不清楚,突然地醒来,突然地得知自己疯了,突然地要和一群疯子厮杀。
突然,感觉自己不像是自己。
“我知道的,可是,我真的吃掉了他吗……为什么要……院长一定知道什么,可是,我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白念思欺骗了院长,他带来的根本不是原本坛子里的脑袋,确切的说那应该是院长的脑袋,至少是灵魂的一部分。
那颗脑袋是他在坟墓里找到的。
那个男人,送来坛子与刀的男人,那个和他厮杀的雨衣男是同一个人,他有一个名字,至少曾经有一个,叫董重军。
那个雨衣男骗了所有人,他故意混入院长的队伍,当年那个骗了董重军的雨衣男看上了他的肉体,想要杀了他全家后,制成傀偶,只是,当他提着董重军父亲脑袋来到他家时,那里已经没人了……
地上满是骇人的鲜血,诡异抽搐的尸体倒在地上,吃下了寿儿喜的母亲被杀死了。
董重军不见了……
当雨衣男走入屋子里查看时,他猛地被黑色的骨手贯穿……重伤的董重军利用所谓的仙术反杀了他,取代了他……
看着地上的尸体和血液,董重军没有悲伤,只有麻木,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了。
那天起,董重军开始了更加疯狂的谋划……他要复活……他要报复……
他带走了头和尸体,他不断地利用祖籍上诡异的术法试图复活死掉的他们,他独自一人追杀当年参与凶杀案的那些家伙,他杀了很多人,可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时间似乎要带走一切,连带着自己的仇恨和情感一并抹除,只剩下不甘后悔和麻木痛苦。
他也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家伙,他也穿上了雨衣折磨自己。
直到,院长出现了……院长突然出现了,原本那些谋划凶杀案的家伙被他所取代,原本的邪教团伙消失了。
雾中世界多出了一家病院。
院长不断的试图招募人手,他手里有那种稀有的诡异的肉,董重军原本准备混入其中杀掉所有人。
不过,是以求仙者的身份,他套了一套马甲,而这之外他又有雨衣男这个身份。
他不断利用两个身份试探院长的目的,起初只是了解到仪式的存在……只是当董重军看到病院里多出那些半疯半醒的病人,他蓦然想到了可见者的存在,这是院长告诉他们的东西,这件事只有一两个人知道,无不是很受院长器重的家伙,那时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可见者死亡后会变成更加诡异的东西,那么如果修改了记忆,是不是……可以把灵魂植入到一个新的身体里……一个足够强大可以承受一切的肉体。
于是,算计开始了……
院长原本打算让人以一种更为意外的方式送出头和刀,这些其实都是院长安排的,那天白念思和魏潜和经历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就是故意让白念思相信头是重要的,顺带除掉一直干扰自己的家伙,只是很明显,他算错了,出了董重军这个变数。
头可以更好的引导灵魂,避免其他杂淤灵魂的冲击与抢夺,但是头同样可以把一道灵魂引出肉体。
他太疯狂了,他主动让白念思吃掉了自己,他故意的留下线索。
他破坏了院长最大的骗局,那本日记的主人根本没死,他活着,他就是院长。
董重军原本没有料到会有这么恐怖的骗局,院长的算计让他心惊胆战,他害怕自己会输,会失去第二个机会,可他不甘心,所以,失败的赌徒回来了,只是这次,他赌赢了。
……
白念思躺在地上,他有些累了,他谁都不可以相信,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了。
可他还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他原本是不敢相信的,日记是假的,院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骗取自己的肉体。
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的,院长的布局确实可怕,你最信任的队友和最危险的对手都是我。
当他吃掉血泥和雨衣男时,血泥的记忆和扭曲灵魂被院长动了手脚,虽然不清楚是何种秘法。可是记忆确实被覆盖了,不仅隐藏了真实的情况还让白念思更加坚定地相信日记的内容,可是事实不是如此。
楼道的经历让白念思起疑,他疑惑对方为什么要放自己进去,还有被养在楼道的虫子,人的记忆和认知都可以修改,这不得不让人多想,他当时不明白,可是在后来他就理解了。
之后经过那家店,闻到相同的味道,猜测对方的身份,对方故意留下的警察,这些都是一些更小的细节。
送来的心脏让他意识到对方的为数不多的漏洞,这也是为什么对方会故意安排那个会伪装亡灵的家伙和笑脸头,他要偷走一部分记忆,再加上潜意识的引导,这就可以瞒天过海。
可是,心脏还是到手了,他想起在找到日记那天自己根本就没去过病院,那天是他生母的忌日,而且当时病院唯一的过道正在维修,一个人更不可能走那么远绕到病院里。
自己一开始做的梦中梦也是对方编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坚信所谓的事实。
之后,他意识到雨衣男的身份问题出了冲突,他便搜索记忆,他反复确认愈发觉得古怪,他翻看了往年的凶案记录,他在确认很多遍后加上警察记忆的佐证他唯一可以确定身份就是董重军,他到精神病院偷偷翻看了往年的医护记录。
他翻找血泥男的记录,往年的记录一般会在一定期限后自动清除,他在档案室没有找到有关的记录,他便跑到仓库在即将销毁的文件堆里找到了线索,吴梦将,他找到了这个名字。
这就是所谓的日记主人,他是三年前入的病院,他的症状和白念思很像,精神分裂,他没有见过雨衣男和血泥原来的样貌,他翻查记录,往期里医生对他的评价很正常,只是简单的记录,白念思翻了几页终于找到了最为关键的信息。
“他的家人一直没有来看他,询问他有没有亲属他也不回答,听一些人说他好像有个老婆,只是不在了,只有一个不知名的家伙定期打钱要求治疗,我在对他治疗期间也试探过,我是真没招了,不过,好像听高医生说他很怕女人,那家伙平时一直嘀嘀咕咕,一句话不说就缩在角落里,我们没办法就给他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一般都是让院里的男护工给他送药送饭,他好像真的很讨厌女人。”
当时白念思几乎就可以确定了,他不是日记主人,绝对不是。
白念思当即就开始怀疑日记的真实性,他在很找到董重军家时就明白了一切,地上的铲子与叠放整齐的祖籍,对方已经亮明身份,答案已经给出。
最后,那把铲子暗示了一样东西,一样藏在坟地里的东西,他找到了当年警局埋葬死者尸体的公墓,在棺材里找到了头,另一颗头。
白念思慢慢站起身,他脑海中淤积的灵魂已经消除,只留下稍微的记忆余痕。
他看着病院撕裂肉体的怪物,他竟然有些无奈,他有些想要就这么不管不顾一个人瘫倒一会儿。
只是,这不可能,不然自己就不必要留下另一个后手了。
活下去,至少先活着。
那个血肉怪物会杀掉所有人的,再说,他需要找院长问一些东西,他有感觉,那家伙一定知道些什么,一定。
院中的怪物突然停止了厮杀,似乎是院长的那颗脑袋醒了过来。
“喂!白念思!喂!还活着吗?!”那颗脑袋似乎只剩下了模糊的意识,他止不住的大喊大叫。
那张平静的脸上似乎没有被算计后的愤怒,更没有因为肉体灵魂堕落扭曲后的憎恶。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出白念思的踪迹。
“喂!”
“相信我,你会死的!这家伙会找到你的,他已经疯了!”
说着,触手随意地拍死了一个试图躲入楼房的黑衣人,炸裂的血肉碎了一地。
“只有一个办法!只有分解灵魂才能杀死他!”
院长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好像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
“只有一个办法……”
“吃了我!吃了我!”他用平静的脸说了极其诡异的语句,他要白念思吃下这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