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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一天

人从出生起就是不平等的,家境、人生际遇、身体状况,每个要素出现偏差时,人生都会出现巨大的变化,甚至瞬间落入两级分化的境遇,就算如此还是会挣扎着活着,然后逐渐知道世界的残酷,不是每个人都有父母陪伴,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健康的身体,不是每个人都能实现简单的愿望,这是被幸福包围中的人所无视的,独属于少数人的悲哀,幸存者偏差,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哥”有人在呼唤他,遥远的看不清脸的某人,“我会好好读书的,也会帮忙赚钱的,不要抛下我!!”

那是一间破旧的狭小的出租屋,一下雨屋顶就会漏水,所以房间里长满了黑霉,那并不是适合小孩子生活的地方,他背对着弟弟笔直的站着,无情的话语震撼着说话人的心扉,“你就是拖油瓶,要是跟你再待在一起我的人生就毁了,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我要离开这里,不要来找我!”

门关住了,房间里只留下十三岁的少年伤心的哀嚎声,那声音就像是诅咒一样伤的他体无完肤。

李子歆擦掉了眼角的泪水,难得睡着了还是做了梦,不知是开心还是悲伤,和阿七交谈的夜晚像是一场梦,但从那以后悄然的改变也是现实,阿七从那以后又来了几回,每次都在夜里,有时会带一些吃的,给他讲些关于庆国的情况,还给了他一本认字书,他虽想询问那有必要吗,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反正现在很闲,以后说不定能用上的,多亏阿七带来了纸和笔,他才能把那些听着就不可思议的事情记下来,庆国的文字和他知道的汉字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学起来很快,但发音有很大区别,既然答应了阿七,学习还是有必要的,所幸地牢的看守不会进来,只是每天定时巡视几回,所以还是有一定的自由空间,现在只能这样了,只要能离开这里的话,肯定能找到的。

就这样过了几天,一天入夜之后,他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一边借着窗户透过的光翻着书,今天外面好吵,连歌女歌唱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这样阿七还会来吗?正这样想着,墙外传来了三声敲击声,他连忙靠过去,“阿七?”

“是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后天就要被拍卖了。”

李子歆哭笑不得,“这算是好消息吗?你想到怎么救我出去了吗?”

阿七摇了摇头“没有,时间太紧了,后院这种地方又不能久呆,带来的钱也用尽了,我就把自己卖到这里打杂,这样才能每天晚上和你说会话。”

“抱歉,果然很难吧。”期待一个少年来救自己多少有些天方夜谭,他有些后悔了。

阿七叹了口气,语气也严厉了起来,“我告诉你并不是为了让你愧疚,只是让你了解我正在努力救你出来,你只要安心的呆着相信我就行了,我肯定会救你出去的。”

那一刻阿七比自己更像大人,明明自己更年长,信任吗?他长这么大相信的只有父母,但父母也已经——,他咬了咬下嘴唇,语气更加坚定了。“我要怎么做?”

“庆国的文字现在记住多少了。”

他拿起藏起来的书,翻了翻页码,“大概有一半了。”

“挺快的”

“因为很闲,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估计就要移动了。”

“移动到哪里?”

“暂时不知道,出了地牢我会一直跟着,找机会把你救出来。”

“太好了,终于能出去了。”

“嘘,你小声些。”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其实守卫听不懂自己的话,还有必要吗?

“这个给你。”

阿七递过来了一个黑漆漆的药丸,他闻了闻一股树的味道。

“这是?”

“万灵药,也就是仙药。”

那是只在神话传说里听到的药,没想到竟然亲眼见到了,他再一次确定道:“这真的要给我吃吗?”

“对,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只是能治疗和听有关的疾病。”

“跟听有关的疾病?那是什么意义?难道我吃了以后就能听懂话了?”毕竟在某种意义上听不懂语言也算是一种疾病,就是比较抽象了,应该不会吧?

阿七赞赏的点了点头,“对,你反应挺快。”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样,他连忙塞进嘴里,闭上双眼深呼吸后聆听外界的声音,但一切还是没有改变,再说仙药不是很珍贵的,难道阿七被人骗了?

他的反应当然没逃过阿七的眼睛,“哈哈哈,忘了和你说了,要在心里强烈的祈愿才会实现,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期待真正相见的一天。”

阿七离开后,他第一次认真的环视了一圈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称得上家的地方,他所在的地牢空间不大,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房间,睡觉的地方和厕所,说是厕所其实只是两个木桶而已,两个房间大致相通,但在清理厕所的时候会把中间的门锁上,七天清理一次,但过惯了现代生活的他实在是习惯不了,就算想要告诉他们语言也不同,他实在无法忍受那股恶臭就不怎么吃东西,久而久之他就病倒了,没有得到治疗就这样死了也不奇怪,但在地上躺了几天后,他还是醒了过来,不到时候,神好像在耳边如此低语,醒过来时入嘴的食物是如此的美味,他最终还是适应了环境,挣扎着活了下来,像这样的强硬的改变在他的人生中已经有很多了,他比谁都清楚世事无常这个词的意义,就像现在自己已经从人变成了待展出的稀有的动物,他随手捏死了身下稻草上的虫子,至少能洗个澡就好了,明天会发生什么?阿七真的会帮他吗?未知让一切变得恐怖,这次他决定往好的方向想象,温暖的阳光,柔软的被子,明天肯定能得到,肯定变得比今天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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