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距离本场考试时间结束还剩十五分钟……”

突兀的电子女声打破了考场的静谧，勾起被学生暂时遗忘的忐忑。

他们落笔的频率越发频繁，即便此刻什么都不会了，也想要把卷子填满。

“叮——本场考试到此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并到考场外等候。”

画上最后一个句号，高考终于落下了帷幕。

众人的脚步声很嘈杂，但不妨碍能听出其中如释重负的欢愉。

等候的众人里，高马尾，皮肤白皙的可爱女生在考场门口推了推旁边的男生。

“现在考完了你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去三亚玩了?”

男生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你找别人一起去吧，我不一定有时间。”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之前在班上都说得好好的，哼——临时变卦的臭男人。”

门不凑巧地开了，男生还来得及回应这句话就被人流带进了考场。

他带的东西很少，两支笔、一个橡皮、一张准考证以及一瓶撕掉标签的矿泉水。

再次跟随人流离开考场时，那个可爱的女生已经离开了。

“我这么少的东西都没你收拾的快啊...”

也许是因为多了吐槽的时间，所有考场的学生都出来了，他被迫再次跟着人流离开。

路过走廊的一根柱子时，他瞥见了张闻天的一句名言——生活的理想，是为了理想的生活。

比肩继踵的人群一直到校门外才渐渐疏散开。

充满母性光辉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儿子回家，妈给你做了一大桌子菜，预祝我儿子考个好成绩。”

可惜这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旁边走路一Duang一Duang的小胖子。

与此同时，看起来饱经风霜，抬头纹深沉的中年男人走到他面前“同学，要不要坐出租车?”

“去第二人民医院多少钱？”

“35。”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摇了摇头“算了，你去找别人坐吧。”

在六月的斜阳下，他打开了一把墨黑色的破旧遮阳伞，缓步走向公交车站。

遮阳伞的阴影遮盖了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在快到车站的时候听见了一声病态的闷哼。

走上211路公交车，从身上摸出两块钱硬币丢进投币箱，清脆的声音缓解了他脸上痛楚的表情。

公交车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兜兜转转来到第二人民医院。

与高考结束的考场氛围截然相反，这里的沉重和压抑犹如实质，压垮了那些亲属的脊背。

他凭借记忆来到一间病房内。

“医生，我的检查报告怎么样了？”

坐在红褐色摇椅上的中年医生从旁边的书桌上拿起了检查报告。

“周谨对吧？”

“嗯。”

“你父母呢？”

“他们都比较忙，没空...”

中年医生打断道：“你脑子里长了个肿瘤，本来早就要来的，现在都已经有五厘米了，必须马上叫你父母过来准备安排切除手术。”

闻言，周谨想到了养父母两个人加一起才一个月五千块的工资，这些年又要交他的学费又要交房租，根本存不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