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就是随口一问,你紧张什么?又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家族的事。”老人慢悠悠地开口。
“孙儿没有,孙儿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家族。”虽然老人语气平淡,张平却不敢起身,单膝立马变成双膝跪下。
自己的爷爷自己清楚,语气平淡就是不满,语气强硬才是不在意。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一棵巨大的李子树轻轻摇曳,几只毛虫从枝干上被甩下来,重重摔在地上,老人一脚伸过去,将毛虫踩死。
“行了,起来。”老人语言强硬了几分,“你是我张家最有希望继承家主位置的人,这次不过是把几只蛀虫送到了火场,有什么不可以的?”
“爷爷说得是。”张平站起身来,恭维道。
“冯家憋不住了,咱家得憋住,那股力量不是好得的。”老人继续平淡地说,语气里有一丝警告之意,“让他们都去争,争到最后咱家再下场。这些人啊,一个个都心急,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敢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爷爷,您说的是。”张平不敢反驳,生怕自己也变成那只被踩死的毛虫。
而相隔百里远的葡萄庄园里,照顾葡萄树的中年人,也正在与自己的儿子交谈。
“老爹,林浩的麻烦来了。”谢尔比不顾自己父亲杀人一般的眼神,攀上了那颗巨大的葡萄树,坐在巨树的主枝干上。
百年树木,千年树人。存在久远的巨树仿佛有灵性一般,轻轻低垂了一袭枝干,挂满葡萄的枝干凑近在谢尔比的身前,水灵灵的葡萄令人胃口大开,谢尔比顿时摘下几颗大吃起来。
“那个S级的小子?”眼见巨树配合谢尔比,中年人只好将自家儿子的举动视而不见,“哪家动的手?”
“冯家咯,”谢尔比惫懒地靠在枝干上,“蓝家可能也掺和了一手。冯家冯宇和蓝家蓝海上次就在我面前演戏,想设计取林浩的精血,被我骂走了。这回估计要来强硬的,连自家研究所都给烧了。”
“呵,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中年人一抹凶光浮现,随后又消散,他不愿意在葡萄树前露出自己凶狠的一面。
“老爹,你说,我要不要去救林浩啊?”谢尔比咬了一颗葡萄,甘甜可口。
“你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又不图人家什么,怎么想着去救人的?”中年人坐在树下,靠着树干,轻轻抚摸树干上的木纹。
“不知道啊,就是那小子给我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咋说呢,”谢尔比思考了一下,“别人和我相处起来就像是上下级,无论怎么调和都有一层隔阂存在,他们尊敬我爱戴我,其实都是因为我带给了他们利益。”
“那那个小子呢?”
“林浩啊,他不求上进,所以没什么求我的,连带着也不怎么尊敬我。开学典礼的时候,我想拉拢他,就在讲台上一个劲地吹嘘自己,新生们都带着崇拜的目光看我,只有他跟个鹌鹑似的把头低着。刚开始我还以为他觉得自己比不上我,所以羞愧了,后来才发现他只是单纯嫌我吹牛逼太吵了。”
中年人听到自家儿子吃瘪后哈哈大笑,“这小子有趣啊。后来呢?”
“后来他上台演讲,演讲之前意气风发,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振奋人心的话。结果他就从体育馆楼顶摔下去了,你知道的,体育馆就是故意设计歪斜的,他不看路怪得了谁?还有骆毅那小子也坏,把他是S级的消息放出去了,好多阁老来观察,结果丢脸丢大发了。要不然的话,他随便认一个阁老当老师,现在也不至于被人强逼着就范。”
“那的确挺倒霉的。”中年人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若有所思。
“老爹,就这么一个没前途的傻小子,按理说我应该置之不理的,但是我总想出手帮帮他,我想不明白。”谢尔比靠着枝干吃葡萄,把葡萄籽随口一吐,吐得到处都是。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呗,按自己想法来做。”中年人闭眼靠着大树,这让他安心。
“可是站在家族的立场上看,隔岸观火才是最好的。”谢尔比苦恼。
中年人没有回话,谢尔比低头看了一眼,老爹竟然靠在树干上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