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审讯的主要目的就是看陈牧对掘地划拉的这幅画的反应，希望能够找到一点阅读出画面含义的线索。

因为特勤局已经用尽了一切手段，都没解读出掘地这画作的含义。

掘地的点眼已经聚拢在一起，成了人类瞳孔的模样。不论审讯人员如何刺激测试，甚至动用了脑波分析解读设备也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大螳螂保持一副痴呆的样子，蹲坐在地板上，毫无反应。

直到将闪王子带到它面前。掘地的点眼才散开，身体也有了些微的反应。

闪王子用蛛网触碰掘地的蛛网，口器里发出嗡嗡的响声。

而掘地只是用环成一圈不动的点眼望着闪王子，毫无生气。

闪王子悲伤地对审讯人员摇头说，与掘地沟通不了，它像是失智了。

当审讯人员询问闪王子对画作的理解时，闪王子回答说他也不知道，猜测掘地大概是找到了它自己的神明，并把他画了出来。

陈牧这边的结果也没有出乎乔安娜的预料，同漫游者号的其他乘客的反应是一样的，都是一头雾水。

本来审讯到此就可以结束了，但乔安娜觉得似乎应该继续下去。

她旁观了前面所有的审讯，主动要求参加了最后的这一轮。

在她看来，最配合是本星人博德。这个自称的著名代理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黑暗中昏厥过去。侵染过后，对舱内众人的反应也是摸不着头脑。

次配合的是域外生物闪王子。这个大螳螂因为刚刚获得语言能力而兴奋，像打开连续激发模式的射线枪一样从口器里向外喷射着话语，比审讯人员问得都多。但它同样对自己的遭遇所知甚少，比博德还少。

最不配合的是初涉级进化者刘美薇。这个乐园人以沉默对抗审查，只在高兴的时候回答上一两句话。就算他们告诉他检查的结果，说他的工具脸因侵染而存在不稳定因素，建议他马上摘除掉时，他也是嗤之以鼻不予理会。

特勤局根据新安装的仿生舌判定刘美薇的目标是猪头人，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是当告诉他仿生舌真实材质实际是一节死去的极脑人的脑部触须的时候，他被震住了。

乔安娜判断他可能是被黑市商人的诚信震惊到了，询问他为此花了多少钱的时候，刘美薇说是一大笔，没有说具体数额。

确实拿这个进化者没有办法。

他没有实施预谋的犯罪，不能因此给他定罪。

他是这次侵染事件的受害者。

没有证据表明他与侵染的出现有关。

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名进化者。

进化者在暗域有着特殊的地位，服务部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确实拿他没有办法。

因为进化者的出现，星域专门新设了一个管理局，服务于他们。

服务部本身虽是个强势部门，但这个进化者管理局，却是个通天的部门，他们拥有调动和平部的权利，也就是说他们拥有发动战争的权利，不管是在域内还是在域外。

他影陛下亲自担任了局长的职务，服务部和平部部长兼任了总局副局长。

这是大宇宙计划失败后，一直隐居在弗魔星系的他影陛下真正掌控的唯一具体事务。

方童这个污染者，则是介于配合和不配合之间的人。

乔安娜用指头在桌子上敲着，想着接下来问询的方向。

她决定从源头问起。

“能够到R星来，你自己知道原因吗？”

“维尼生前的申请，我作为他指定的唯一继承人，来R星继承他留下的资产。”这是博德告诉方童的，陈牧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真话。

“离开乐园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是怎么办到的？”

“这你得问博德，事情是他一手操办的。”

真话。

“他说是贿赂了你们当地服务部的官员。”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哦的意思，硬要解释，就是原来如此的意思吧。”

“这说明你的这次移星行为并不是很合法。”

“你们可以把我遣送回去。”陈牧无所谓地说。

乔安娜努力忍着，不要把终端倒扣在桌子上。

“你对维尼了解吗？”

“完全没见过面。”

真话。

“此前认识维尼吗，还是你家人朋友之类的和他相识？”

“不认识。污染者哪来的家人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