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江公子在那里!”
先看到江见时的是兔子,他高兴的又蹦又跳,紧接着奔来一个灰青色的影子,是鹿青音。
鹿青音跑的几欲摔倒,见到江见时神色终于松懈了下来,他步伐越来越慢,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大声责备,一边往来走。
“你大半夜不睡觉,乱跑什么?我以为你被鬼书生抓走了!”
江见时看他着急的样子,笑道:“鬼书生怎么会来这里?”
正说着,长宝呲牙咧嘴往倒在地上的枯树上一坐,气喘吁吁道:“村里人说看到渔村外有顶鬼轿子往江边走,大半夜的都穿着红衣服,像是色鬼娶亲似的!”
江见时眉角抽了抽,心中不满自己那么脱俗的出场方式,怎么会成了“色鬼娶亲”?......
鹿青音轻叱:“不是那鬼书生还能是谁?谁大半夜这么穿一身红出门?那不是脑子进风,有毛病么?”
树上四个护法面面相觑......
鹿青音:“我真的怀疑,那鬼书生也是个妖怪!竟然追到这里来?你当真和他没有杀父杀母之仇?”
江见时好笑:“我真的没有见到那鬼书生......”
“咦?有个没壳老鳖!”
长宝不愧是江边长大的孩子,即使那老鳖脱了鳖壳,也一眼就知道江见时脚下是什么。
这时大家才看到江见时脚下踩着一只大鳖,身边的树木也倒了许多!
“江兄这是?......”鹿青音朝周围环视一圈。
江见时松了脚,将那老鳖踢了踢,看它还有气,又踩住,道:“捉妖!”
鹿青音不解:“白日里没听你说这里有妖啊?”
江见时笑道:“也不是什么大妖,就是个小鳖精!”
鹿青音好奇,急忙和兔子长宝三人一拥上前,看妖怪。
鹿青音看这鳖年纪也很大了,身上伤痕累累又没了壳,有些可怜,道:“长成这样,我看与普通鳖没什么区别啊?”
长宝流了口水:“不如我们将它带回去炖了!”
那老鳖突然身子抖了抖,又被江见时踩住。
江见时道:“这是妖,你不怕吃了肚子里生小妖?”
长宝立刻没了声。
江见时对鹿青音道:“你那匕首借我用用!”
鹿青音问:“你做什么?”
江见时道:“割了它的脑袋啊!不然留着在衙门看门?”
鹿青音后退一步,摇头:“我那匕首是防身的,不是杀人的!”
“我这是降妖!”江见时道。
鹿青音端详着老鳖,不解:“它这般样子还能为祸一方?我看江兄一只脚就能将它制服,而且它又没了鳖壳......”
江见时看鹿青音心有不忍,循序劝导:“若不是我方才废了它的道行,今后指不定会伤多少人!”
“它,杀过人?”鹿青音皱着眉头,疑惑问。
江见时一愣,下意识摇头:“没有。”
“没有你为何要杀它?它过去没有,以后没发生的事情,你怎么就知道它会伤人?”
一句话问的江见时又愣了愣。
长宝和兔子蹲在一边,也看那老鳖真的可怜,道:“它既然是好鳖,就将它放了吧!”
鹿青音不理解江见时为何如此绝对,好意劝道:“世间之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废了它的道行,何苦还要了它的命呢?”
鹿青音是个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他一边说,手上脚上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走上前,推开江见时的脚,慢慢抱住了那老鳖,对江见时道:“常人犯法皆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何况是一只没有犯错的鳖精,槲皮镇的大柳树如此,今日的鳖精更是如此,江兄降妖自然没错,但执着于一种结果,难免会适得其反。”
江见时拦住他,道:“可是我就是捉妖师,我不能允许异类存在于人世间,伤人害命!”
鹿青音拍了拍他的肩,轻轻叹气道:“江指月,你忘记自己名字何意了吗?重要的是那指月的手吗?若是这老鳖修成了,一心向善向佛,开了佛性,他不就是那手指向的月亮吗?你总说我呆,怎的呆会传染?”
江见时瞬间没了话,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密不透风的心墙裂开了一道缝隙,有一股清风钻了进去,感觉很凉爽但又很奇怪......
他看着鹿青音抱着那老鳖走到江岸边,将那老鳖放回了水中,瞬间那老鳖沉了下去。
江见时反应过来,跟着慢慢走过去,对着滔滔江水道:“记住,这条命是鹿青音给你的。”
鹿青音起身,看到他脚上没有穿鞋,脸色立刻挂了霜:“怎么又不穿鞋?”
也不等江见时回答,他突然背对江见时弯了腰:“上来!我背你回去!”
江见时看着他纤瘦的背影,目光深了深,又看两个孩子还在身侧,摇头道:“不用,我走回去。”
可是鹿青音怎么可能舍得让他真的光脚走回去,倔犟道:“你不上来,那我们今日就睡在这江边!”
江见时无奈:“我很重。”
鹿青音:“那又如何?我背的动。”
江见时犹豫了一阵,慢慢爬上了鹿青音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