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一出,王鹤藜反而觉得自己不近人情,心若冰霜……
鹿青音越听越气,即使他知道江见时在偷偷捣鼓着什么,但这话扎的他心头瞬间一疼,甚是不悦道:“你二人都不要再说了!”
他端起酒壶自己干了半壶,对王鹤藜道:“这酒是海镜向您赔罪的!可海镜还是要说一句,海镜若不是生了咳疾,今日定然也与林家一百三十二人一同葬在了衣冠冢当中,这命是上天施舍给海镜的,海镜不敢多有奢求,什么子嗣,什么偏房,海镜绝不敢想!况且没有指月,就没有海镜的今天,他数次护我周全,待我如一,我便是个畜生,也不会背叛他一二!他明明可以正道,却为了林家人失了仙身,得了一张普通皮囊,他都没有嫌弃海镜不能生养,海镜怎么能因为子嗣而再娶她人?恩师,您若心中不悦,就当海镜死在了十几年前!恕海镜不孝,现在海镜姓鹿,不姓林!”
这酒是陈酿,半壶下去,鹿青音已经开始晕乎,他撑着身子,定定的看着王鹤藜。
王鹤藜面色难看的自斟自饮了几杯后,也生了醉意,他欲言又止,抬眼看到江见时正在为鹿青音挑拣菜里的姜片,犹豫一阵,沉声道:“罢了,由着你二人吧!”
江见时与鹿青音面上一喜,急忙齐齐举杯,敬向王鹤藜。
一个时辰后,几人都醉的不像样子。
王高阳喝的眼睛转不过来弯儿,对鹿青音道:“师弟,你也对江大师好些,你瞅瞅你,什么也不做,跟大爷似的……”
王鹤藜一听也皱了眉,醉醺醺的对江见时招手:“你过来!”
唯一清醒的江见时急忙走过去,坐在了王鹤藜身边。
王鹤藜一手搭在江见时肩上,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鹿青音:“你莫要当为师看不出来,平日里你定然对江公子不好!你瞧瞧,昨日你一个动作,就将他吓得不敢吭声,我告诉你鹿海镜,男人威风,要在外面威风,对自己亲人家人施以淫威,那时没有尿性!我王鹤藜身在朝廷几十年,对待高阳的母亲仍然持着几分薄敬!你别以为你欺负了他,你就像个男人了!我呸!”
一口混着酒味的唾沫喷向了无辜又醉的什么也不知道的鹿青音身上。
鹿青音下意识点头,目光已经涣散的看不清一粒花生米,在他耳中王鹤藜的声音早就成了对牛弹的琴音……
江见时微微挑唇,满足的看着诸人的模样,口中笑道:“恩师莫要责备青音,他对我好得很!”
“好什么好?”
王鹤藜醉醺醺反驳:“我告诉你兄弟!”
江见时好笑的看他。
“做饭这种事儿,你要教他,你二人日子还长着,又没有下人伺候着,时间久了你一个人干的烦闷,生了厌气,影响感情!你听大哥我一句话,我跟高阳母亲感情这般好,就是要互相敬着,你不能什么苦都一个人受了,到头来生了不平心,说不上就是你先弃了他!”
江见时听的入神:“当真?”
王鹤藜搂着他:“兄弟我的话你还不信?我可是大理寺丞,天大的案子,针小的道理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一定要听我的……以后这小兔崽子要是再凶你,你跟兄弟我说!我一定......咯!......我一定教训他!......”
江见时眼波流转,笑道:“恩师,指月一定听你的。”
山下的小城燃放着炫丽的烟花,一年首尾相接,火销灯尽后,又是春来时。
江见时坐在院落里,身边倚靠着呼呼大睡的鹿青音,江见时一手摸了摸他的脸,一手揽着他,笑的和暖......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
......
王鹤藜,王高阳一走,鹿青音顿时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