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凭几乎看不见他的脸。走过去,蹲下来,他是第一次以此种姿态看赵知。
“喜欢那个盒子吗?午后寻了人做的,没有雕花点漆。”赵知担心他蹲久腿痛。
“别蹲着,压腿。我很喜欢。”尤凭捏了捏他的手,走到床前开始脱衣。赵知一直盯着他看。
“月下枝头了,我也累的很,歇吧,嗯!”灭了烛火,他真是任性,但有人愿意,不是吗?
虽然路上有意拖延,崔衡生也在年前到了中都。他是孤身去也一人回。
青阳军留守乾州,中都也没有要求上宫。杨华不愿意应付朝员,推了崔衡生自己来。
他本只是暂为副帅,崔衡生是以文胜,沙场埋名了。幸得皇帝还记得亲迎胜军的礼,出了面,在中都城门前迎了崔衡生。
“将军大胜,为亚国而贺。”崔衡生换回君子袍,戎装他留在了青阳。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路过百姓也跟着和着崔衡生的声音,赵知不管经历了多少次,仍震撼。
说是等级压迫,纲常伦理,其实有时候都成了信仰。百姓愿相信并且日夜祈祷,乱世灾年会有明主贤臣降临,拯救水火。
“崔爱卿请起。”崔衡生换做骑马在皇帝车辇的左侧。一路行到宫门。
又是官宴一日夜。崔衡生和尤凭他们同桌,像初见一样挨坐赵知。
无人问起已枯骨,都是觥筹声。赵知碰了崔衡生的兕觥,替他酌了满杯。
“回来了,快了些。”是很快,就两月,然故人无数。崔衡生始终好文,对将士殉死家国的事久怀放不下。
还不到乱世,路上已嗅到年余的喜悦。他要守着,无碑之墓后的家国。
乾州回来后,崔衡生的任职又成了早朝的热议,皇帝这几日见崔衡生说不出的又爱又恨。
张显文和柳志在军书衙的里屋书房里围炉暖手,礼部首员天天往军书衙跑,让中都百姓谈笑好久。无法,礼部无人拿主意,张显文也怕错,总来问尤凭。
见奇的是,只要尤凭批过的事,礼部的人都照做不违。所以张显文干脆就更频繁的来军书衙。无事的时候叫张悦坐堂自己来和柳志聊谈。张悦多有怨言,却也不曾拒了张显文的请求。
“粟之怕万想不到自己一个状元竟无官可做。”张显文起了话头。崔衡生撇开状元不说,单他是阳州崔家公子来说就让多少才子妒忌。
崔家在亚国大商中隐有居首的趋势。官商不离,崔衡生现在又是“才子第一”。多方顾虑,皇帝从来墙头草,依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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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书何不拟奏呢?他上了奏,事情就结了。”柳志动动脚,中都涂月真的寒的刺骨。
“粟之外祖是右相宁家,你怎知他会倒向远执呢?”张显文还有未尽言,宁家怕是有意公孙洪。
“从青阳回来,不就是和我们同道了,天家的事与治国不是可以分开来做。”
说是这样说,分得清吗,有君才有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