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汀反应过来，边走边道：“不，女士，我们没有打算调查，只是是否只有中阶的命运紊乱能力能做到屏蔽您的感官？如果是那样，是否是命运之友的成员的‘觅食’或复仇？”

“我也有过这样的猜测，但这样激进的风格不像命运之友那帮谨慎的神棍，他们抓人从来都是隐蔽、小心，能搞出炸车这种事的也就夜议会那帮疯子了，我更感觉是某种程度的报复。这样吧，到了普兰沃斯你们跟我去趟真理教会，我去通报这事，上面肯定会重视。”

“哪里？”瓦伦汀一瞬间没说出话，“女士，我知道你在政府工作，但教会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不是仇视紊乱吗？”

埃伦娜浅笑着将食指搭在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当然，教会的工作就是清除这些扰乱世界的东西，可我是异常呐，正八经的‘哲学家’。”

下午五点二十三分，普兰沃斯。

“该死的，什么鬼天，你们普兰沃斯是泡在豌豆汤里吗？不是还没晚上吗？根本看不见路啊！”洛达尔嘟嘟囔囔的踢走差点绊倒他的石子，可怜的小东西啪的飞出，不远处传来一声痛呼。

洛达尔尴尬的往旁边稍了稍，被砸中的幸运观众一头雾水，径直走了过去，直到最后都没找到偷袭自己的野孩子。

“喂，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洛达尔放弃徒劳的观察，随口问道。

“你说呢？他都走到那里了！可惜了，我还不敢用火照明，一是容易吓到人，二是怕把这个看着跟氯气泄露一样的东西点着了。还好我是卡佩亚威斯人，实在不行把事办完就能撤回老家，只是可怜了艾薇尔小姐，土生土长的普兰沃斯人，工作地点还不肯挪窝。”埃伦娜叹了口气。艾薇尔摇摇头，没做反驳。

“洛斯蒂亚第二大工业城市是这样的，又不像你们格莱达索有大气治理，这边工厂废气废水还有煤烟直接就排了，谁管什么污染不污染的，不死人就是很大的进步了，虽然死人也很正常，南边地势低又是贫民聚居区，每天都会有数量相当客观的一批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呼吸道疾病死亡。”

雾霾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傍晚，街上已经没什么马车，除了偶尔经过的运送货物的可怜人，瓦伦汀被一个开路孩童踢开的石子打到，默默把怨气吞了下去，权当抵了刚才暗笑那位受害者的债。

几人顺着河边走，沿着围栏摸索着找到了圣阿尔维尔大教堂，普兰沃斯最大的真理教堂，此时天已经完全黑尽，煤气灯的光芒隐隐从暖色彩绘玻璃透出，和空气的浓厚黄色混合，意外的让人觉着温暖。

刺鼻的化学品味并不好闻，埃伦娜牵头敲了敲教堂的大门。这个点教堂本来应该已经关闭，一位身着白色衬衫和西裤的青年却给几人开了门，那青年黑发棕眸，面相有些艺术家似的忧郁。

他看到埃伦娜身边的陌生人，愣了一下，对埃伦娜道：“伍斯特小姐，我需要找神父确认一些事情，请您先进来等待一阵。”

“不着急，诺安，你们先忙着，希望乔伊斯先生能有空和我商讨一些事情。哦对了，明天看见贝蒂女士代我向她问个好，她厨艺又进步了，或许都可以试着应聘兰辞餐厅的甜品师！”她挥别被称为诺安的青年，与瓦伦汀洛达尔和艾薇尔一同进了教堂。

教堂顶很高，内部装饰以黑金为主，繁复花纹蜿蜒爬在墙壁和承重柱上，大多零散没有规律，看上去本应该算是厚重赘余的浮雕却给人一种流动的轻盈感，像是风携着这些花纹四处飘荡，很有真理教会的风味。

埃伦娜找了个长椅坐下，双手交握合上眼睛不知道在向谁祷告。瓦伦汀开始有些疑惑这种建筑风格，这里其实更贴近他之前了解过的格莱达索隐匿教会教堂风格，真理教会用这些暗沉的色调总有些违和。

这时，洛达尔忽然凑过来，幽幽道：“怎么样，很奇怪吧？”瓦伦汀吓了一跳，本能往旁边靠了靠，洛达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好意思哈，只是……这个地方虽然我是第一次来，但总感觉有点怪怪的，这个建筑不像原本就属于真理教会，大概率是隐匿教会的前身‘死灵研讨班’的聚会点。呃，就是隐匿教会转正前的最后一个阶段。他们怎么搬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