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屏关上,风声依旧呼啸,守军将士们的心也如那风中枝叶一般忐忑不定。
只因守将查虎今日心情又是格外糟糕。
例行巡视中,不少人因先迈左脚等蹩脚的理由被奚落一通,导致上下将士们噤若寒蝉,无人敢触其霉头。
一时间,气氛竟比前些日子守军被杀之时还要紧张三分。
不少心思活泛之人,隐隐猜到了原因,想必是与那即将上任的新任校尉有关...
查虎此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东瀛贼众之事暂且已有进展,本是好事一桩,谁知新的麻烦又找上门来。
昨天夜里,自己感应到远处山头内传来剧烈的元气波动,便动身前去查探,谁知行至半路,便看到三道惊天剑气劈开了山峰!
查虎惊得魂飞魄散的同时,也隐隐窥见到山洞里面的情形...
结合后来的种种传闻,大致也可将事情拼凑个七七八八。
“这白家二世祖分明是个扮猪吃虎的角色,那一剑若是斩出,以我八品境的修为,怕是万万接不下的!
白家如此鬼鬼祟祟,恐怕所谋非小啊…好死不死,连边军也想插上一脚?”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刚刚与巡防司众人惜惜作别,此刻正骑着白马,疾驰于官道之上。
明明前一刻还在与人谈笑风生,互相吹捧的白瑾,此刻却是眉头紧锁,分明没有半分升官发财的喜悦。
老黄一家不见了!
“那日我与诸葛老先生在瓜农家苦等多时,始终不见有人前来!
后来诸葛老哥察觉到玉牌有异,便匆匆离去,我亦赶忙召集众人,前往山中寻你...”
刚刚自己问起,卫大人这般解释道。
阿吉与诸葛明先后死去。
老黄一家是情急之下跑路,还是也遭了难呢?
白瑾心中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无法掌握关键。
石坤刚好告病在家。白瑾隐隐暗示了卫元诚内鬼之事,便匆匆离去,准备等自己从龙屏关回来再好生调查。
意外偷听得部分秘辛的白瑾一路愁眉不展,正如老爹所说,褚风吟此举,居心叵测。
哪怕北军不受他镇南将军直属,自己一朝入得军伍,便不再是寻常官身,再想脱离,恐难上加难。
周家动土,不知要埋下什么东西,似乎也与自己有关...
这一桩桩一件件,仿佛一张无形的大手,攥的自己透不过气。
自己隐忍多年,一朝爆发,挣脱了妖女手中的丝线,便沾沾自喜。
结果一觉醒来,焉知不是处于一张更大的蛛网之上?
难不成当真只能继续做别人手中的牵线木偶吗?
总要想些什么法子才行。眼下最近的,不如先从那呆呆傻傻的姑娘身上入手…
咦?
好大的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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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五里处,参天古树下方,正在值守的一众镖师们围成一圈,时刻戒备着各方动向。
说来也怪,分明是酷暑时分,烈日当头,方圆几里之内却无丝毫暖意。众镖师或披裘,或维帽,喘息间雾气清晰可见,路过之人无不啧啧称奇。
巨树伞盖之下,有男子头戴斗笠,手捧书籍,端坐于一架马车之上。
翻书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周围传来阵阵倒地声,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戒备森严的一干人等,此刻已再无一人站立。
强烈的威压如有实质般从后方迅速蔓延过来,震得枝叶哗哗作响,地面上土石飞扬。
百多米外,一邋遢男子,身着破布烂衫,披头散发,满面胡茬,正提着酒壶,缓缓走来。
天空之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割裂感,一面依旧晴空万里,另一面已是乌云密布。
云层之中,有电蛇游走舞动,霎时间雷音滚滚,狂风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