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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南安

薛明恩长脸显瘦,鼻子高挺,穿着一条深蓝的牛仔裤,上身一件薄薄的黑色羽绒服,他老早就在车站外面等着了,看见云朵她们从车站出来他就立马迎上去。雪茹从云朵的口里得知,薛明恩原来的家也在竹村,就在云朵家家后面,那一段毁坏的泥墙,云朵突然不说了,又换了一个话题,只说他是开货车拉沙的。薛明恩这时接了一个电话,对云朵说“他的车修好了,在修理厂,他要去开车就没再送云朵他们了”

云朵很要强,有点不高兴说“不会是去和哪个小姐姐约会吧!”薛明恩一番努力的解释并以请吃饭作为失陪的补偿,云朵才稍见喜色。薛明恩迈着步子,心想,终于离开了,云朵不在他身边的时候脑子里却总是她,等到要见时却又莫名地害怕,他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可又拿不出勇气来挣脱,云朵总给他巨大的压迫,就像卡车超载一般即使发动机使劲嘶吼也换不来速度的加快,云朵就像他货兜里面超载的砂石一样使它负重前行。更让他琢磨不透的是云朵做什么工作从来不告诉他,他始终不敢往那些方面想,云朵该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吧!修理店转眼就到了,薛明恩舒展眉头强作笑颜。“老李哥,车好啦?”“好啦,老板”薛明恩付清修理费,开着车飞一般地跃出修理厂,此时只有速度才能安抚他,他开着车出城上高速去往一百多公里外的普县拉石料,只有行走在路上他的心才是属于自己的。

雪茹刚见到南安时好奇与害怕是并存的,这两个词她也弄不清到底哪种成分要多点,雪乾走在路上腿都在发抖,生怕车子会无故就来招惹他,云朵拉着雪茹走在前面,这时一辆出租车把地上的积水溅到了云朵天蓝色的抹胸裙上,她立马破口还以颜色,“操你妈,瞎了你妈的狗眼了……”那司机看见云轩张牙舞爪地在一边准备要动手的样子,怒火立马变成尾气,一溜烟地跑了,云轩嘴里还恨恨地说:“今天也是你们在,换作往常,我不讹他一千块钱我就是狗日的。”他们姐弟被惊呆了,云朵告诉她在外面混就算怪自己,说话的声音也不能弱,南安的人欺软怕硬。

云朵姐弟的住处在市中心两室一厅的出租屋里,一个月要付八百块的房租,房租基本上是云朵一个人承担,云轩说话口气倒不小,但是兜里好像从来没有钱,为此云朵总是骂他。云轩知道她只是一时抱怨,总是在云朵生气的时候雪想办法讨好她。云轩此时正向雪乾夸耀他在南安的伟大事迹,云朵总插话说,雪乾不要听他胡诌,小心运气差被逮去坐牢,云轩不以为意,雪茹挨着云朵坐着,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雪茹小心闻着,她又把鼻子转到自己身上,一股烟火之气,立刻引起自己的嫌弃,云朵打扮很时尚,雪茹不好意思正视云朵,特别是她的胸露的太多了。云朵被一股刺鼻的味道困扰着,发现是从雪茹身上发出来的,她忍不住说“雪茹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云轩问“什么味道”云朵顿了一下“烟熏火腿。”云轩听到立刻狂笑,云朵不顾雪茹困窘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拉起雪茹要带她去梳洗打扮,云朵把她的洗漱用品交给雪茹让她先个洗个热澡,她见雪茹带来的衣服多不合时宜,太旧太土了,便把自己的一套淡红色休闲装找出来给雪茹,想想一会儿又把一条浅色的新内裤拿出来,一会儿又把一个胸罩找出来,雪茹穿上云朵给的衣服,披着一头散发,眼睛湿漉漉的,纤细的身体穿上套装就更显窈窕了,云朵也称赞“活生生一个美人差点被黄土埋葬了,幸亏遇到了我”云朵拉着雪茹要给她修眉,化妆……云轩说道“姐你怕是是疯了,大晚上还……”云轩还话没说完云朵就一声“闭嘴”打断云轩的嘲讽。雪乾也十分吃惊,心想,云朵姐本事真大,眨眼间把姐变成了一个仙女,心里感激万分,能在遇到他们真真是一件幸事。

夜深了,云轩和雪乾的鼾声彼此交错着,云朵和雪茹却还没有睡,她们一直在说话,雪茹问云朵“云朵姐,你是做什么的”“什么挣钱做什么,没有固定的工作”“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在南安遇到一个好人不容易,能遇到竹村的人更不容易”南安有这么坏吗?云朵挪动身子紧挨着雪茹说“雪茹,我希望我们的友谊能持续得长一点”她睡着了,没有回应。月亮透过窗子打在雪茹娇小的脸上,云朵没有说话的对象,困倦很快就袭来,不几时也就进入了梦乡。

几天后雪茹姐弟两个终于找到工作了,离云朵住处也不远,十三路公交车几个站就到了,雪茹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明天早上再过去,雪茹总感觉洗车场的那个光头老板看她怪怪的,雪乾也有这种感觉,雪茹告诉云朵,云朵安慰说不要害怕,那个老板她熟得很,有什么事情找她,她们隔着又不远,雪茹看云朵眼神闪烁,说话又有些犹豫,但一想到云朵对她们这么好,戒备的心放下才安下心来准备好好去工作。晚上薛明恩打电话给云朵要请他们吃饭,雪茹姐弟起初不去,但在云朵的再三央求下终于都去了,雪茹给云朵这一打扮可谓尤物,加之刚到陌生的城市还很羞涩,说不上几句话雪茹便红晕上脸,更加添几分可人,薛明恩看在眼里早已春心荡漾,在饭桌上他只敢偷偷打量雪茹,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拍了一张照片,不巧这一切被雪乾看见,薛明恩尴尬不已,只有劝他们多吃菜,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雪茹和雪乾刚去平安洗车场那几天感觉还还不错,老板叫李光头,浑身肥肉,靸着一双拖鞋走路哒啦哒啦的,他,他老婆和他儿子住在一楼,雪延和雪茹住在二楼,二楼有两间卧室。雪茹又把原来的旧衣服穿在身上,云朵给她的衣服她舍不得穿,时间长了那光头才有计划地接近雪茹,雪茹清纯至极并不理睬那光头,加上有雪乾在中间,他不好下手,于是嘴边的肥肉只能看不能吃越想越气,对雪茹姐弟俩的态度就渐渐恶劣起来。天气突然变坏,一场倒春寒把雪招来,南安突然下起雪来,雪乾洗车失误把水枪对着李光头,李光头恼羞成怒,对着雪乾就是一耳光,还嚷着要扣他半个月工资,那胖子是狠力打的,雪乾脸上立刻就现出一个红色的大手印,豆大的泪珠随即掉落,雪茹不知所措,看那胖子还要打他,便上前护着雪乾,光头这才住手,但他妻子看见这一切便以刻薄的话谩骂着雪乾他们,那些话像刀子一样钻心的疼,但他们都不敢哭,直到晚上,雪乾嚷着要回家,雪茹抱着雪乾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夜,第二天他们依然起得很早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雪乾心里却一直恨着。雪茹和雪乾辛苦洗车的场面冥冥之中却被雪延看见。雪乾被李光头打的画面雪延没有得见,那是他心里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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