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没想到皇后会这般轻易松口,她语无伦次道:“丞相,丞相为人刚正不阿,执政清廉……”
皇后忍俊不禁,抚着她的脸柔声:“你慢慢说,不着急。”
她定了定心神说:“丞相之女宋清浅,我之前同你提过的,此女才华横溢,相貌品行无一不佳。”
“宋清浅?”
“正是。”景帝小鸡啄米般点头。
“可她今年该二十出头了吧?”
“二十又二。”
皇后口中呢喃着:“比棠儿大了六岁啊。”
景帝怕她打退堂鼓,忙道:“不过六岁,算不得什么,何况棠儿正需要一个年长些的坤泽约束她一二。”
皇后还是打了退堂鼓,她思忖再三,摇了摇头:“棠儿她不会愿意的。”
景帝忙劝:“妍儿,岂能万事都由着她的性子?”
她又摇了摇头:“不妥,棠儿脾气倔,若是强加给她,只怕要鸡犬不宁的。况且她的身子你也知道,她心里对这个讳莫如深,只怕也不愿意亲近坤泽的...”
景帝眼见要功亏一篑,她不肯放弃,说:“不如你先见见宋清浅?若你喜欢她,再做定夺,如何?”
“你是说召她入宫来?”
景帝点了点头:“过两日,你可邀命妇入宫观景,亲眼见上一见。”
皇后默了默:“可往日我设宴邀请朝中命妇,每回都是宋夫人独自前来,宋清浅从未露过面。”
景帝忖了忖道:“这次你亲下名帖,点名要她随母入宫。”
“也好。”皇后应允,她又有些犹豫,说:“只是她会否介意棠儿的病...”
景帝心里也打鼓,但她还是不要放弃,说:“宋清浅自视甚高,又是先生,当不会因此对棠儿有偏见...”
皇后还是有些担忧:“她到底是宋相之女,我只怕她日后知道,不能接受。”
景帝温声道:“余下交给我,妍儿,你无需担忧。”
皇后点了点头。
景帝手指在她肩头画着圈圈,温声问:“你今日怎么肯松口了?”
皇后抚着她的鬓角,轻叹一声:“萧璟,不是我偏帮棠儿,那件事给棠儿带来的伤害有多大你我都明白,我心疼你,可我也心疼棠儿,她是你我唯一的骨血,我纵她这几年,左不过是想她开心些。”
“可我今日瞧见你生白发了……”皇后看着她良久才温吞吐出这句话。
景帝动了动身子反抱住她:“妍儿,你切莫伤怀,几根白发而已。人哪有不老的。”
皇后在她怀里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我们所剩的韶华当真是不多了。能否在出得宫去到不打紧,可你我护不了棠儿一辈子,因此我其实也有再认真想这些事。”
“妍儿,我知道你一直夹在我和棠儿中间很为难,辛苦你了。”景帝拥得更紧了些。
两日后皇后亲下名帖邀朝中重臣亲眷入宫品茗赏景,她平常只有年下才会召她们入宫,此次邀请不免引人猜测。因此,此次收到名帖的人尤以此为荣。
可宋清浅却盯着名帖半晌无言,宋母看着她问:“浅浅,你可是不想去?”
宋清浅瞧着名帖上明晃晃的名字说:“阿娘,皇后娘娘从未这般邀请过,此番这般点名邀请,女儿觉得蹊跷。”
宋母笑道:“许是,你阿爹在朝中举足轻重,皇后娘娘高看宋府一眼?”
宋清浅仍隐隐不安:“或许吧。”
“明日阿娘让人给你做一身衣裳,你平日穿的素净,一副女先生做派,这般入宫去,恐不大好。”
宋清浅一笑:“多谢阿娘。”
“那阿娘走了,你别看书到太晚,当心伤了眼睛。”宋夫人温声叮嘱一番才走。
宋清浅眼皮子果真跟着跳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