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木屋前站着一个身着大红袍的拥有一头火红色秀发的女子,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盯着先后出现的项荣父子,似乎她早已等候多时。她看着项荣轻声道:“为了我的私心,让你待在这个地方十年,对不住你了”。项荣嘴角上扬,邪魅一笑,回应道:“区区十年,不值一提”。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照在她的脸上,她微微转头注视着项南,久久不语,项南也正视着她,未发一言。她笑了,笑容比太阳更耀眼,却比秋风更凉爽,笑颜凉了这炎炎夏日。她眼含笑意开口道:“我不知道让你来到这个世界是对还是错,我只求你不要滥杀无辜,也希望你不要死得太早”。项南依旧是笑嘻嘻的神情,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他缓声道:“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活出自我”。红发女子未再言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再次笑了,笑容更加灿烂,她笑出了声,其声清亮悠长,她笑飞了倦鸟,她笑碎了阳光,于是她的身体变成了身影,火红色的身影悄然碎裂,犹如点点金光,点点金光幻化成点点火苗。轻风起,点点火苗随风而舞,似伊人的曼妙身姿,风绕古树,火苗亦然。随风起舞的火苗落于梧桐叶上、落于梧桐花上、落于梧桐枝上,火苗就这样随风而没,火红色的身影也随之彻底消失在这方世界。
项荣未动,项南也未动,他们明显感觉到梧桐古树的生命力更加旺盛了。梧桐老树早已打乱了四季,乃四季开花、四季挂果。此时的梧桐花散发出阵阵香味,阵阵香味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梧桐果无风自动、左右摇摆,像是在雀跃着什么。接着便听见火红色女子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梧桐树间:“二位多珍重”。
项南一直在微笑,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笑意。笑只是表情,更是表象,无关心情,无关善恶,就像项南是一个九岁的孩童也只是表象。他只能长到九岁,九岁是他的年龄极限,也是他的战力巅峰。
项荣与项南没有交流。没有语言的交流,也没有眼神的交流,没有任何的交流。无端刮起一阵风,树上已没有项荣的身影,此地独留项南在微笑。项南在九岁生日的这一天,失去了母亲,父亲也走了。
此后岁月,项南独自一人在梧桐古树上生活了三年。三年的时间,他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他充分领略了人间四季的不同与魅力。春夏秋冬,恰似人生,新生、炽烈、冷酷,继而走向死亡。如此反复,既是死亡,也是新生。新生便意味着死亡。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他把木屋内的书基本看完了,史书占多数,还有些零散的人类的修炼功法。人类的修炼功法他则不屑一顾。
这天午后,他如往常一样,在古树上、在木屋前晒着太阳,微风轻轻吹过,梧桐果的絮丝便漫天起舞,缓慢且轻柔,似老人的絮絮叨叨,讲给别人听,也讲给自己听。又似母亲的叮咛,细无声。
项南自言自语道:“该和这个人间见见面了”。
风乍起,梧桐树上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