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夜之空，夜空之夜。不知山之山，不知水之水。空夜青山微波荡，夜空柔情化云山。山道水道人生道，反反复复同一道，山道水道上善道，反反复复同一道…………”

还未唱完的她，琴音如山似水的须臾阁，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皆是忘我地听着歌。不仅须臾阁内，凡是街上路过须臾阁的，能听见歌声的，都驻足听之。

歌唱仍在继续：

“空夜知夜，夜空知空。不知山知水，不知水知山。水云无翅千万里，空山有意留清风。云道风道人生道，反反复复同一道，云道风道无为道，反反复复同一道。”

歌罢曲尽，余音悠远，依旧在众人耳中回荡，由耳入心，久久回味在歌曲中的人们，旋律像无形的活物钻入了他们的脑海里，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虽然韩娥歌唱结束了，但是无论须臾阁内外，凡是听歌之人，还是沉浸其中，一脸的不可名状的表情，似享受，似极乐。

“南无无量光佛”，随着一声佛号响起，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琴音入魄，歌声入魂，不愧为真正的歌者，不愧为须臾阁的清倌人”，韩娥对着黯然道士微微欠身，以表敬意。

“小女子告退了”，韩娥转身，向着走廊深处轻移莲步。

“道帽大师、黯然道长，两位还需要什么其他服务吗？”不知何时出现在一道一僧面前的常大妹轻声地问道。

道帽和尚从道袍里掏出一锭黄灿灿的大金子道：“好酒好菜上来，贫僧与黯然道长便住下了，至于住多久，视心情而定。”

常大妹含笑低应，躬身而去。

须臾阁依旧还是那个须臾阁，只是从此以后多了一道一僧。

又是一天的清晨，野草皆，浮萍巷，刀剑舍内，顾盼盼在练着剑，出鞘之剑在挥舞着，一柄和顾盼盼一样高的黑木剑在挥舞着，黑木剑很黑，盲人的黑。

依旧是理剑第一式——无理大正义剑。拔剑、纵斩、回鞘，再拔剑、纵斩、回鞘，不断重复的动作，像大多数的人们，不断重复的每一天，一辈子如一日。

顾盼盼练剑动作很标准、流畅，气息也异常稳定，看似在很认真的练剑，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他的身体在本能地练剑，或者说他能做到身体和意识相分离，互不打扰。

他从出生的那刻起，便懂得思考，便能做到明是非、分善恶，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道理及心法、功法无师自通。

他的意识现在又进入了那个世界，那个他数了数，拥有着九十八扇门的独特空间。一字排开的九十八扇门，一岁的他在睡梦中第一次来到这个空间，以后的他便可随意来到这里。

一岁的他在第一次无意识之下进入九十八扇门之地的时候，就轻而易举地打开了第一扇门。走进门内，看到的是几乎空无一物的大房间。房间很大，呈混沌之色，走到房间正中间，他心有所感，他抬头看去，发现了一个小吊坠悬浮在他的头顶之上，他触手可及，是一个灰色的小木偶。

他端详吊坠，发现吊坠绳与小木偶是一体的，柔软如棉的木头绳，他轻轻一按小木偶，小木偶竟凹陷下去，手一松，又很快恢复如初，他心生欢喜，便戴在了脖子上。

戴上木偶小吊坠后，他便感觉胸口发热发痒，低头一看，小吊坠整个儿都没入了皮肉之中，只留下浅浅的印痕。

一岁的他，稍显慌张，但很快就平静下来。除了刚开始有点痒热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

这几年来，他一直尝试打开第二扇门，但其依旧纹丝不动。

他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发现他的与众不同之处。要说没发现吧，他的感觉总是很准，他总感觉师父神秘且强大；要说发现了吧，师父偶尔也会教他识字读书。难道师父不知他天生识字，懂的道理比书本之上的还要深奥，书内的功法，他看一遍，就了然于胸，像是曾经修炼过一般。

他看不懂师父，杜红颜也看不懂他，她只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其他的就交给她的这个唯一的‘弟子’——顾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