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弹劾方从哲的呼声纷纷停歇了下来。
对于李可灼、崔文升与陈玺等红丸案的直接嫌疑人,也就不再是他们继续专注的焦点。
继续弹劾三人,除了处理这三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外,还能有什么价值?
没有什么好处的事情,这些精致利己的东南士绅文官们,可不会去做。
但是。
只能容许你东林党人进攻,就不容许我齐楚浙党反击了?
很快,朝堂上,又由齐楚浙党人发起了新一轮针对东林党人的弹劾风暴。
至于红丸案事件的关键嫌疑人,反而没人去关心了。
九月底,方从哲来了个更绝的狠招。
他向皇帝上了一份题本,说上一次京察过去已经超过三年,请求皇帝允许吏部进行新一轮的京察。
这还得了?
这方从哲是要将东林党人赶尽杀绝啊!
于是乎,以刘一燝与韩爌等人为首的东林党人,纷纷劝谏皇帝停止方从哲掀起打压异己的京察。
而且,还给新皇帝罗列了万历朝历次京察的详实案例。
到了这时,朱由校也觉得方从哲的确做得过火了。
虽然东林党不是什么好鸟,但齐楚浙党就一定是好鸟了?
都是差不多货色的官僚士绅,谁比谁能干净多少。
面对愈演愈烈的京察之争,朱由校干脆将四位内阁大学士召来了南台书房。
但朱由校并没有急于说京察之事,而是先开启了已经不是争论焦点的红丸案。
“大行皇帝驾崩都快一个月了,对于李可灼、崔文升与陈玺三人,四位爱卿认为该如何处置?”
“回陛下,四人在大行皇帝的崩逝中,的确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若因医治他人而得到严惩,今后的太医院与御药房只怕更不敢用药。所以,臣以为,当适当给予惩罚即可!”
作为全程参与的内阁首辅方从哲,自然不希望看到三人被严惩。
若真加重处罚三人,那他这个内阁首辅是不是也该负有连带责任?
那岂不是正中东林党人的下怀?
作为政敌兼内阁直接竞争对手的刘一燝,自然不会放过拉方从哲下马的任何机会。
“禀陛下,李可灼、崔文升与陈玺三人,虽是按照过往规矩延医用药,但大行皇帝的的确确是在三人手上医治而崩。所以,臣以为,对于三人,当严惩!”
“惩罚不惩罚,总要给个具体的判罚标准,朕才好权衡决断!”
罚肯定是要罚的,至于具体怎么罚,这才是朱由校本次召他们过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毕竟朱由校这个后世之人,对于现在的法律判罚尺度标准,可没有多少概念。
而且,作为帝王,也需要时常听听辅政大臣的意见,才不至于与朝臣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反之,只会导致他这个皇帝无论做什么决断,百官都无法理解,执行下去也就会产生严重的变形。
皇帝玩皇帝的,官员玩官员的,很可能又是一个万历皇帝的结果。
“回陛下,臣以为,李可灼与陈玺两人当革除官职,而崔文升则发配南京,替太祖守灵!”
方从哲还是一如既往地选择了不加重处罚的态度,他刚刚建议的判罚结果,不轻也不重,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