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桓谦部将冯该驻军东岸,分据鲁山城和偃月垒,总计万余人,战舰连接两岸,水上陆地相互支援。
刘毅与刘怀肃、索邈等率部攻打鲁城,刘道规率兵攻打偃月垒,何无忌与檀祗将舰摆列在大江中间严阵以待,以防止叛军船只逃跑。
刘毅身穿甲胄,亲自督战,遂攻克鲁城,偃月垒也只不过坚持半日亦被攻破。
十二月,刘毅率军占领巴陵,刘裕就以刘毅为使持节、兖州刺史,将军职号不变。
随着战场的节节胜利,刘裕在朝堂上的声威也愈发隆重。
刘毅号令严整,所经城邑,秋毫无犯,百姓安定喜乐。
从二月举兵,到十二月攻占巴陵,除江陵之外,桓玄残党所割据的势力,几乎损失殆尽。
秦淮河畔,水波粼粼,前来游玩泛舟的士族子弟、建康民众,络绎不绝。
尤其是河畔两旁,芳草青青,容貌艳丽女郎、害羞矜持的佳人,她们大多在弈棋、饮茶、作画、赋诗。
有些年纪更小的孩童则是耐不住性子,更喜欢蹴鞠、角抵等激烈的游戏。
而那些衣着华美的士族男女则是一边欣赏着歌姬的弹唱,一边觥筹交错,相互唱和。喝到尽兴时,还敞开衣袍,如同疯子般的大呼小叫,更有甚者,哭泣起来。有同伴问他因何而哭,他则答之曰:“无所因。”
就是没有原因,就是想哭了。
一艘艘各式各样的船舟,顺着水流飘荡,船头的歌姬把琴横在膝上,“淙淙”波动琴弦,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如流水般漂出,引得岸上不少人争先喝彩。
受此感染,后方舟中有人纵情高唱:“月没参横,北斗阑干。亲交在门,饥不及餐。欢日尚少,戚日苦多。何以忘忧,弹筝酒歌。淮南八公,要道不烦。参驾六龙,游戏云端。”
此情此景,引得不少人跟着和唱:“何以忘忧,弹筝酒歌。”
随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刘先生,这些人在唱个甚?”
从芦苇荡飘出的一艘乌篷船上,舟中的陈巨掀开布帘,看着外面放浪形骸的情形,疑惑的开口问道。
刘穆之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给这个来自北方的魁梧汉子解释。
刘义之笑了笑道:“他们说,欢乐的日子很少,凄苦的日子却很多,怎么才能忘记忧愁,唯有美酒和高歌。”
陈巨听完有些沉默了,他目光扫视了一圈,这些放浪高歌的男男女女,兀自站起,走到船头,用他那粗犷浑厚的声音吟唱道:“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陈巨的声音低沉浑厚,夹杂着莫名的悲壮。
吟唱完后,这个北地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城南、城北都有战事,许多人都战死了,没有人埋葬我们,那就成为乌鸦的食物吧!
这首歌谣仅仅只用几个字,就诉说出了从军士卒内心的苦楚。
乌篷船内,刘穆之、刘义之都被这悲壮莫名的情绪感染,显得有些低沉。
乌篷船外,优美的琴声、软糯的歌声、放荡的欢乐声,沸反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