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半凉发呆望着空了的茶杯,有些疲态。万年间,她想过百般场景,自以为已经足以应对,可当他带着一女子来见她时,她却还是不自觉地慌了。
“你说这万年分别,究竟是对是错?”温半凉呢喃。
羊五一看着心不在焉的老板,戳了戳他。“老男人,你在想什么啊?仙女吗?”老板停住脚步,望着不远处的客栈,红灯笼的影子跟着风在晃。
“万年前,我进阶为灵王时,我们约好要开个学堂,她照顾学生,我训练学生,培养出灵才为小镇争光,改善大家的生活。然而小镇苦于生计,没几人愿意上学堂修炼,我俩就折中开了间客栈,那时候我所有灵术都是攻击招式,客栈是她用木头一根根搭起来的,我就出去与人切磋招揽生意。”
“慢慢地,客栈有生意了,有些其他镇的达官贵子游玩至此时,会请教我传授灵术,这名声便慢慢打响了,小镇上也有学子愿意来客栈求教了。客栈真的变成了学堂,学子也越来越多,我俩还约定等到首批学子参加完灵考后,我们便成婚。”
“那时候因为我和半凉的名气,求求了镇每年的名额有五十,而首批学子有一人参加了最终的灵考,在那一年的的厮杀中成功入学。我和半凉都高兴不已,全镇都摆宴庆祝这一喜事。”
“等等…可我今早听说大城市至今只成功入学过三人,都来自保送镇啊?那你这一人…”羊五一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不敢往下想。
“你听说的没错,是来自报送镇。他在入学前改了灵籍,是以保送镇的灵籍入学的。当时我和半凉知道时,上门拜访才知晓,终考前保送镇允诺给他们十分丰厚的报酬。当时我十分气愤此事,觉得忘本是不可宽恕的,半凉劝我想开点,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学子。”
“因为这件事镇上低落了很久,但大家都无法去责怪那名学子,因为生活真的是太苦了。保送镇的名气一下就打响了,客栈的名气被压下去了,收入越来越少,成婚的事就延期了。”
“那时候不断受到打击的我心有不甘,认定一切缘由是金钱,于是我没和半凉商量便修炼了炼金术,并以此为噱头吸引学子,你看到的这条街,都是我的杰作。”
“但半凉知道后,我们爆发了争吵,半凉认为靠金钱吸引学子修炼初衷就不一样了,心思只会在金钱上;我则认为解决了后顾之忧才能专心修炼,不然学子只会分心。那段时间我们天天争吵,生活出现了裂缝。但我以为只要我再教出学子入学,她就会明白我的苦衷了。”
“百年后,第二批学子参加灵考,这次不仅参加终考的人达到六人,成功入学的人也有两人。那天我开心的跟半凉说,我们下个月便举行婚礼吧,半凉抱着我说好。婚礼定在了入学那天,那两位学子好几次登门拜访感谢,说定是以求求了镇的身份入学,还说婚礼那天要将入学灵书作贺礼献给我们。”
羊五一听到这,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黑夜中那挺拔站立的老板,不忍往下听。
“婚礼前夜,两位学子泪流满面地跪在我和半凉的客栈前,任我们怎么劝诫都不肯起身。两人跪了一夜,翌日早上,入学灵书送来,两人以保送镇的灵籍入学。我像是被抽干了灵魂无法接受此事,准备去保送镇求个说法。半凉拦住我,安慰我婚礼完再考虑,两人必定是有苦衷才如此。可我不甘啊,百年又百年,我们满心欢喜地期待,又备受打击的失望。”
“可我没去想,半凉又受了多少委屈,她又有多不甘。当我一心求公平说推迟婚礼时,我们两之间的裂缝终于崩裂了。她流着泪问我是不是没想过成婚,我则是觉得心有不甘的婚礼对两人来说实在是太委屈了。那时候我和她都在气头上,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分开。我担忧两位学子受到威胁,应了句好便夺门而去。当我弄清事情的原委后赶回来,她已经离开了。”
羊五一听完后有些难过,她走到老板面前想抱抱他,发现他已泪流满面。羊五一伸出的手愣住,好一会落在了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一别万年,我四处打听她的下落,知道她在这条街尾处开了家餐馆,我知她不想见我,便在街头经营起客栈,每每想她便去餐馆吃上一顿,也就安心了。这万年间,当时的种种不甘早已没了,日日思念的,是我们筹备婚礼时的快乐,是和她一起照顾学子的温馨,是她抱着我说没关系,还有她在的暖意。可惜,都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