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部落的房屋都是以打磨的石头做的根基,再搭配后山的黑岩木建造而成,虽然看上去很简单与粗糙,但是胜在坚固。
又因为黑岩木奇异的特性,屋子冬暖夏凉,极其适合居住。
部落里房屋不多,处于半山坳,人口不足三十户。近些年开启神窍的人多了之后,人数才见长。
“阿娘,我回来了!”
“见儿,饿了吧,饭在桌子上,多吃点。”
黎见回到家中,阿娘同往日一样备好了饭菜,而她则在院子里打缠麻丝,那是用来编织衣裳用的。
“阿母,你打这么多麻丝干什么?”黎见来到阿母身边,问道。
“换季了,给你跟你阿爹编几件新衣。”阿娘笑着开口,眼睛亮亮的,发丝很干燥,缺少光泽。
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三十岁左右,穿着朴素,衣裳很陈旧。因为常年劳作的缘故,肤色有些发黄,双手上满是厚厚的茧子。
“阿娘,见儿有衣裳穿,你不要再做了。”
黎见不愿母亲过于辛劳,眼睛里满是心疼。
“没事,要做的,你就快要进山了,穿着为娘做的衣裳,就像娘一直在你身边一样。”
黎见的天资在部落里有目共睹,作为阿娘,她又怎会不知。
心中虽然担忧放不下,但是做不了什么决定,只能一针一线给孩子做件新衣。
“阿娘,见儿答应你不会出事的。”黎见抿嘴,蹦跳着走进屋子,准备吃饭。
屋子里,石头打磨的桌子上,放着几个泥塑的碗与盘子,里面盛满粗粮馍馍与花菜汤,还有一碟灵鹿肉,肉香扑鼻而来,令人食欲大增。
修炼耗神费力,补充能量在所难免,肉自然不可缺少,尤其这种灵鹿的肉,其中蕴含丰富的灵性物质,最适合修炼之人。
黎见吃的很快,狼吞虎咽一般,消灭了食物。
吃饱喝足,他避过阿娘的视线,出了房门,轻车熟路爬上屋顶,追逐房顶的一只蓝雀,惊得蓝雀扑棱着翅膀飞走,又跳下房顶,来到墙外,吓得窝里的大黄狗一阵哆嗦。
大黄狗见他如见瘟神,躲在窝里根本不敢出来,身子轻轻打颤,半睁着一只眸子向外望,又急忙闭上,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黎见远离狗窝,来到附近的柴房,透过窗户偷偷往里看,里面顿时响起呵呵声,随即声音淡去,没了动静。
“这死猫真敏锐,又给它跑了。”
黎见早上的时光就是这样朴实无华,除了修炼外,就是上房捉鸟,跳房吓狗,再者去柴房看望心心念念的小猫。
那是一只五色猫,近两年才出现在部落里,多数时间在他家的柴房,一旦有人靠近就会迅速消失,无迹可寻。
太阳悄无声息挂到了正空,碎金轻轻洒落大地,万物都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兽吼禽鸣,鸟雀叽叽喳喳,原本寂静的大山开始热闹了起来。
“呜呼哀哉,青海侄儿魂兮归来……”
就在这时,部落山门方向传来一道悲怆苍老的声音,非常浩大,激荡而来,那是黎见爷爷在低吼。
接着声音混乱起来,一片嘈杂,显然有很多人赶了过去。
“青海叔死了,怎么会?!”黎见愣了一下,随即飞身跑出房门,一路向着部落山门疾驰而去。
部落进山狩猎的时间,是要比孩子们晨时修炼还要早的。
捕猎的队伍趁着最后的夜色在黑石祭台上焚香祷告,祈求平安,随即冒着薄雾,推着简易的木车出发。
百万大山,危机重重,狩猎自然伴随着流血与牺牲。
弱肉强食,这是大自然亘古不变的法则。
没有人希望看到亲人离世,尤其对于部落来说,失掉一位开启神窍的壮年汉子是巨大的打击。
部落山门处,已经围了很多人,皆神情哀伤,含着泪花。
黑岩木打造的简陋木车上,一张草席覆盖,一双滴着血液的草鞋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