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喑哑,带着戏谑。
木兰第一回如此清晰地看见他的正面,那个行走在黑夜之中的男人,遮住半脸,只剩冷峻的眸和飘零的发。
“杀了我……”
“不,”他断然拒绝,“我不答应手下败将的任何要求。”
他扔下她,转身,纵身跃上了挂着圆月的那棵枯木。
“你不是要屠龙吗?”
“你不是要亲手杀了我吗?”
“你不是要为你忠诚的将军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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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恭拔起木兰的剑,扔在她眼前,这是对战士最大的侮辱。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她情绪失控,吼得几乎失声,却连抬一下手腕的力气都没有。
“你根本不懂!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感受,我守护的不只是将军,是故乡!”
他突然引吭大笑,满是讥讽,满是揶揄,传遍关隘内外。
“我在这儿埋下一坛酒,忘了味道,”高长恭的语气突然变得舒缓,像在讲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没想到已经十年了……”
那里有花与梦言,岛与木海,少年鲜衣怒马,一笑朗月清风。
他伸出手来,邀她同骑一程,路上看这西域里开出的奇异花儿,竟比江南还要绚丽多彩。
“听说战争要来了。”她逗着蝴蝶,眉目间却隐隐担忧。
“我不怕,”他昂首,长袖一拂,眼神里满是傲气,“我是王,敌人来了就打回去。”
她低下头,掩着嘴笑。
“你看,”稚气未脱的少年怕她不信,亮出食指上绿莹莹的碧玉髓来,“这一方土地,终究是我的。”
两人听着疾疾马蹄声,将心事埋在花海里,再不言语。
……
她不知道,大唐才是入侵者。
她不知道,他也有守护的故乡。
她不知道,他亲眼看着双亲被杀害。
她不知道,他埋了刚烈又甜美的木兰酒。
她不知道
他缓缓摘下面具,眉目在月色中似有当时少年的影子,眸里闪过短匕上嗜血的冷光。
“我要这天下,也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