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叹了口气说:“再不去,我担心夫人没了。”
绿裳女笑了笑,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不会是今天吧。”
在王景羞赧的面容下,绿裳女确定了出发时间是今天:
“又当甩手掌柜,渊泽的事情你也不操心了?”
“渊泽还早。”
“呵。”绿裳女有些气愤,“那你快滚吧。”
时间回到现在。
王景呆呆地望着渔船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身后有动静,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他笑道:“就知道你会来送我。”
绿裳女不由叹了口气:“你知道你留了多少事情吗?”
“不知道。”
“正在处理的,准备处理的,加上你今天写的,约莫有三百来件。”绿裳女想了想,“你不知道,今天公孙越的表情有多精彩。”
“能想象。”王景道。
“你就不能少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吗?”
“那些可不都是天马行空哦。”
“你打算坐船?”绿裳女问。
“在思考。”王景说,“你说是坐船快,还是腾云快。”
“明日有苏芄兰估计就到青丘了。”
“那我还是乘船吧。”
“你到底是想快点去,还是晚点去?”
“没提过亲,很紧张。”
“抱歉,我也帮不了你。”
“要不你陪我一起去?”
“病急乱投医。”绿裳女说,“你就不怕我和她打起来?”
王景想了想还真有可能,有些蠢蠢欲动了。
“收起你的想法。”绿裳女道,“我总算知道舒舒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是像谁了。”
王景笑出声来,“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你女儿?”绿裳女惊讶地看着他,“你和有苏芄兰的?不对啊,她还是处子。还有你姓王,你女儿为什么姓云。云,云,妖族也没有哪个云姓的大妖啊。”
“……”
王景问道:“不能是养女嘛。”
“哦。”
王景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把漓泉枪扔到水中,踏浪而去。
巨大的水浪溅起,差点打湿绿裳女的衣裳。注视王景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绿裳女才缓缓转身离开。
都广之野某夜。
一个男人站在一棵直耸入云的树下,仰望夜空。
他身着黑色长袍,长袍上绣着复杂的竹纹图案。面戴神秘的青铜面具,面具上两个对称的眼睛形状仿佛能洞察人心,而那圆形的鼻子区域则透出一股威严之气。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的面具上,绿色和棕色的铜色与月华相映生辉,闪烁着古朴而神秘的光泽。面具上的锈迹和斑点借着月光,流光绕转。
他静静地伫立在树下,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拂过树梢的声音。
他垂下头,不再看那遥远的星空。
他左手取下面具,轻轻摇晃着面具,面具竟然发出悠远的回音,仿佛在召唤着古老的神灵。
随着回音的响起,他开始舞动起来,动作优雅而有力,每一步都显得如此庄重而神圣。
他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仿佛在与风共舞,与云对话。
王景静静地看了一会,打了个呵欠,微微地用鼻哼了两声,他的肩上陡然燃起两团火来,他便从树梢上落下,看着停止舞动的男人。
“老友你来了。”男人问道。
群星闪烁,上弦月弯弯地嵌在星空里,空气里流动着一阵阵清香——并不是树的香,是男人身上的熏香。
王景见过很多修士,有的很丑,有得很美。但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男人身上的纯黑色的长袍拖在地上。
他漆黑的头发有些散乱,但冠还在,他的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一双漆黑的眸子也黑得发亮。
但王景知道这双眸子并不能看见他。
男人叫蚕,蚕看了眼他肩膀上燃烧的火焰,嘴里低声念了几句火焰就消失了。
“老友你的业火更深了。”蚕说。
“身不由己嘛。”
蚕把王景领到自己的屋子里时候,他的妻子正在为他铺床,桌上沏好了两盏热茶。
“鱼,好久不见。”
鱼生得也很美,她见来人是王景,随意的招呼了一声:
“喝茶吗?你好久没来了。”
“三年?”王景端起茶抿了一口,比了一个大拇指。
鱼沏茶的手艺一点都没有退步。
“嗯。”鱼说,“舒舒怎么样。”
“再过几年应该就能大闹天宫了。”
鱼想起王景以前同她说的那些故事,捂嘴轻笑。
蚕和鱼住的是一间很简陋的小木屋,孤孤单单地建筑在山腰上,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那棵直耸入云的建木。
屋子虽陈旧,里面却打扫得很干净,布置得居然也很精致。
蚕对生活要求不高,但鱼是个精致的人,使得木屋看起来干净整洁又有几分独特的韵味。
蚕面上有些不高兴,怪罪道:“鱼,你应该躺在床上。”
“身体会朽坏的。”鱼笑着回应。
终究是拗不过蚕,鱼不好意思的拉上帘子,躺到床上。
她将半个身子靠在床栏上,蚕替她按实了被子。
王景有些奇怪问道:“鱼你是生病了?”
鱼也是修士,她身上流转的真焏并不异常的地方。
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蚕打断,蚕说:“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