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汪氏禁不住低声骂了句,而后至此才高声道,“你即便是被你姐气糊涂了,亦不该讲出如此的话来!她固然自骄纵,不服管束,顽劣不堪,但亦是冷家的姑娘呀!”说着,她意味深长的作出一副慈母的模样,继续讲道,“芙儿,母亲晓得你孝顺,见你姐又闯祸了,怕老太太知道会旧疾复发才会口出不逊,快快去跟你姐赔个不是……”
说着,她还满面的无可奈何痛楚,从袖子中取出一条丝帕,擦了一下眼尾并不存在的泪花。
冷芙怎么甘心给冷芸认错?她瞠圆了眼眸,还想分辩,却看见了母亲警告的目光,只得走至冷芸身侧,给冷芸马马虎虎的行了个礼,口中却啥都没说,便旋身回到了汪氏身侧。
冷芸仅是静静的站立在那儿盯着这两母女演戏,面上无悲无怒,便似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年姑姑看见这一幕,神情一变,向前一步,便已然站立在了冷芸的身侧,面上笑容收敛起,高声道,“恭顺侯夫人怕是误解了罢?”
汪氏虽然有些个见识的,知道这位年姑姑在胶东王府的地位并非一般仆婢可比,但却也未有把年姑姑搁在眼中。在汪氏看起来,年姑姑即便是胶东王的乳母亲,说究竟,亦是个奴仆,无非是暂管胶东王府内宅罢了,只要胶东王一倒,这些个人又算什么?
“原是年姑姑呀?”汪氏睨了年姑姑一眼,“方才来传话的宦官已然告诉本夫人了,说是芸女掐死了替王爷拜天地的大雄鸡。她竟然作出如此忤逆的事儿来,本夫人身为她的嫡母,训诫她几句,亦是应当罢?怎就误解她了?”
“恭顺侯夫人,我们王妃今儿所为,无非是为维护王爷的体面,不论是掐死了一只雄鸡还是其它的什么,皆是我胶东王府的家事儿,轮不到夫人来置喙罢?”年姑姑这通话说的一点不客气,曾被年姑姑这样“训诫”过的鄂邑翁主在边上捂嘴笑起,唷,又有人被这老奴训诫了呢呢!同道中人呀!
汪氏霎时瞠圆了眼,她堂堂恭顺侯夫人,当今皇贵妃娘娘的堂侄女儿,竟然被一个奴才训诫了,这脸被打得啪啪响呀!
“年姑姑不要忘了,冷芸亦是我冷家的闺女!”汪氏厉声道。
“方才夫人不是说了么?咱嫡妃主子不管干嘛,皆跟冷家没啥关系,老奴虽然年岁大了,却也还清清晰晰的记的夫人方才讲过的话呢!”年姑姑满面讥讽的盯着汪氏,“在夫人口中,我们嫡妃主子自便顽劣不堪,不服管束,上不敬尊长,下不恭眷友,可老奴盯着并非如此呀!”
说着,年姑姑存心拿眼神在冷芙身体上睨了睨,“嫡妃主子入府以来,对老奴这样身分的人,都非常谦逊,方才一见夫人,便给夫人请安参礼,而冷家三姐……呵呵,不应当对嫡姐恭顺些么?”
这脸打的更响了……
到底谁才是不敬尊长不恭眷友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