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不生的碎石路上,掺杂着死鱼的腥味,天色暗沉,使人徒增悲凉之情。
在章琰的指引下,何菲等人来到了度墟不远处。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吃什么……”周阿黄率先吐槽。
何菲只是微眯着眼打量着前方。
冥冥之天,翻涌着奇诡之风,在寒冷的呼啸,四周分外潮湿,呼吸一口空气,便觉身体沉重几分,何菲等人步子越来越软,身体似乎塌陷了一般。
“感觉好难受……”周阿黄脸上开始呈现出痛苦的表情。
“我也是……”付回雅用手拍了拍脑门,空中的气息使她眩晕。
“大家……屏住呼吸……”何菲艰难的说道。
“诶,真有用!”周阿黄顿时感觉轻快了不少。
何菲看到三人没事,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刚才试着大吸了几口气,差点晕死过去,他马上推断,这里就像水里一样,越无法呼吸,越想张口,而越想呼吸,最后只能是窒息。
“现在……我们尽量不说话……”
三人点了点头,便跟着何菲继续前进。
不久三人来到了一条三岔道上。
道路上有三个木牌子,像是用腐烂的木头做成的,到处都是虫眼,每个牌子上都有绿墨水写的字。
何菲等人依次看过去,最左边写的是:无法原谅自己的人将落入地狱。中间写的是:在天之下,众生平等。右边写的是:创造地狱者,即入天堂。
这三段话,引起了他们心中的某种共鸣……
几人心中不知在何时扎下的种子,随着这三段话开始发芽,阳光会吸引出缝隙里的嫩芽。心中的迷题,也会自发的向真相走去。
“……”何菲扫视了这三个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他们的脚上,何菲从图书馆里学过这样一个小知识,人脚的朝向会不自觉的朝向自己心中所向往的地方,对于此种知识,何菲需要注意辨别,否则极有可能成为行走的五十万,而这类知识,被他归类在自己所建构的心理学中。
没错,何菲已经开始建设自己的模型,他对心理学下的定义是“暗藏的表征”,即在自己未察觉之前,别人已经对你的轮廓有了认识,从而可以对症下药。
见微而知著,何菲已然知道这三条路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也就是那个叫残晏的请君入瓮的把戏。
四人相互望了望,何菲思量了一会儿,比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分头行动,其余三人也没反对,就这样四人踏往了各自的道路。
付回雅与魏花清揣着不安的心,小心翼翼的前行,这条路上,不时从石缝中窜出一只蜈蚣,吓得付回雅一惊一乍,只好攥上了魏花清的胳膊肘前行。
“……”魏花清很讨厌这种紧贴肌肤的感觉,她心中感到硌硬。
不知何时,路的两旁布满了玫瑰,若以鲜血来形容,那是死亡的鲜血之色。
萧索环境,阴沉的云,像是两人心中那无法被挥去的阴霾,环境与人共鸣,激荡着恐惧的潮头涌上两人的心。
“这,这里好,好奇怪,我们要不,要不还是回去吧……”付回雅感觉全身凉飕飕的,像是有鬼趴在身上。
“啧,要回你回!”魏花清受不了这娇滴滴的请求,用力一甩胳膊挣脱了付回雅拑着的双手。
这下付回雅更无助了,她望向身后阴森森的道路,心中别提多害怕了,于是又踏起小碎步紧紧的跟着魏花清。
四周开始扬起风来,玫瑰花瓣漫天纷飞,呼啸着的声音,如同一声声呐喊,摄人心魄,却在一瞬又戛然而止,此时在她们眼前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脸上有一块伤疤的男人,只见他邪笑着慢慢靠近两人。
“两位小妹妹,是要去救人吗?嗯?哈哈哈哈哈!”只见他放荡的笑着,根本不把两人放在眼里。
“郑兴发,别装模作样了。”魏花清冰冷的语气,让那男人一改面目,重新审视起眼前的人。
“呵呵,原来是你吖,不过……”男人一个瞬步就来到了魏花清身前,而这速度竟然无法被肉眼捕捉到!
“你……”魏花清眼睛微微睁大,她竟被他单手推住了腮帮。
“呵呵,真美。”男人侧着头,贪婪的吸了一下魏花清脖颈处的体香。
魏花清身体微微一震,随后捏紧了右拳朝男人挥去,却被他轻松躲开,魏花清连忙后退,与他保持距离。
男人也不再进攻,而是盘腿坐在地上,用谈判的语气说道:“救人也可以吖,不过,你们得用身体作为交换。”
男人得意的笑容,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这话一出却是激怒了魏花清,可还没等她反驳,付回雅便向他走了过去。
付回雅迈着妖娆的步子,身体一扭一扭来到了那男人跟前,莞尔一笑:“好吖,不过,你可得说话算话哦。”
没想到在付回雅这样的攻势下,男人却面无表情:“我说的是你们两个人,就你一个可不行。”
“……这……这样啊……”付回雅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小跑回魏花清面前,企图说服她。
“喂,你不会在意这些吧?”
魏花清皱紧了眉头看着眼前这个表情若无其事的女人,她不明白,怎么会有女人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话。
看到魏花清的反应,付回雅解释道:“这有什么关系,男性需要你的身体供他一时之快,而你可以去救一个人,这样的条件,哪里会过分了。”
“你……”魏花清此时不知该说她是理智还是糊涂,这不是条件,这是赤裸裸的剥削!
魏花清反驳道:“你怎么敢肯定一个拿着刀的人会对你诚实,不会欺骗你?”
没想到付回雅却说:“拜托,我可是将我的身体给了他,他有什么理由会杀我?要杀早杀了不是嘛?”
魏花清顿时怔在原地,不知如何反驳,岂料正是这一愣神,付回雅竟搭上手去解她衣服的扭扣!
“哈哈,精彩精彩!”坐在地上的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你够了!”魏花清怒喝着扇了付回雅一个耳光,她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的思想竟然是这样的。
“哟哟哟,还动手打人,魏花清,据我所知,你在中学时被老师强暴过吧,你是在害怕吗?哈哈哈哈哈哈!”男子的声音如同魔鬼的狂笑,让魏花清心神大乱,而付回雅只是轻轻一推的反击便让她瘫软的坐在地上。
“哈?”付回雅捂着生疼的脸,回过味来的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魏花清。
没错,就是这种眼神,魏花清感受到了巨大的不安与恐惧,明明受害者是她,可为什么,为什么……走在路上无法与人对视,对于父母给予的爱充满担忧,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的人,会一直沉默至死!这……是为什么……
男人起身缓缓走到魏花清身前笑着说出了那最刺耳的话:“第一次,是很疼的吧!”
魏花清双手捂着头,大声尖叫,企图让脑海里的画面消失,可,那些画面,又怎么会消失……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希望,自己能勇敢的面对。
夏天,栀子花的香降落在清月一中,如那洁白的花瓣一般的,还有少女的裙摆。
躁热的天,刚满13岁的魏花清还在洗手池那与朋友们玩着水花,嬉闹声很快吸引了办公室老师的注意,踩着一双锃亮小皮靴的光头中年男人怒声吼叫着:“还有心情笑,马上考试了知不知道!”
这份责备立刻轰散了如群雀般的孩子,魏花清也闷闷不乐的回到了教室,她不理解,课间休息不休息,那干嘛要打下课铃,真是让人厌恶。
她的座位在第一排靠门的位置,坐在位置上的她心思并不安分在教室里,又或是说,使她不安分的人在教室里。
他是坐在她右侧的一个男孩,她们之间隔了一条过道,宛如牛郎织女之间的天河,她喜欢这个男孩的侧颜,洁净无瑕,他的目光中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宝藏,总是时不时的在她的心中闪亮,而他呢,心中似乎只有那糟糕的书本,真是难得的本事。
“全老师,孩子们难得的休息时间,这么剥夺了不太好吧。”
那温柔入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魏花清便知道这是贾老师在为她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