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谈判结束的当天晚上,林越风派人邀请季静到邮轮前方的甲板上和他一起看烟花。上百发焰火在天空中先后绽放出绚烂的图案,声音如同炮火轰鸣,夜晚的天空被照得亮如白昼,烟花的余晖洒落在海面上,美轮美奂。在密集的焰火燃放声中,季静似乎听到了另外一阵阵的鞭炮声,跟这个焰火燃放的节奏并不是很协调,那是机关枪扫射的声音,季静不知道,也听不出来,她只当那也是焰火燃放的声音。她和林越风并排站着,时不时因为某一朵烟花的独特之处而兴奋地指指点点,烟花秀接近尾声的时候,童晨让人抬了一个大箱子来,里面放着几束手持燃放的大烟花。他点燃一根烟,从箱子里拿出一根烟花,引燃引线,冲远方举着,这烟花里飞出的火球像信号弹一样飞得又高又远,停在空中像一颗颗星星。
童晨把烟花递给季静,季静拿在手里也像童晨一样举着,火球喷射产生的后座力让她有些拿不稳,林越风来到她身后,并握住她的手,帮她拿稳手中的烟花。季静的心里涌出一股幸福甜蜜的滋味。
烟花放完了,周围恢复了安静,海风很轻柔,海浪也很轻柔,雪莱号此刻也暂时停止了航行,漂在大海上。保镖们都很知趣地离他们远一些,林越风就这样搂着季静站着,谁也不想用语言来破坏这份情调,只有星辰大海在看着他们。
季静鼓起勇气回过身来,态度坚决地对林越风命令道:“吻我!”
林越风注视着她,没有动。她又一次命令道:“吻我!”
他还是只注视她而不采取任何行动。
季静的情绪从幸福的顶点又跌落回失望的谷底,还夹杂着怨恨,迈开大步要走开。林越风把她拉了回来,没等她发出任何声音就用自己的吻封住了她的嘴。
此刻的海风是他们最美的恋歌。林越风用情至深地吻着他爱的女人。他用爱情给这个充满杀戮的夜晚增添浪漫的气息——谈判破裂,林越风用杀掉对方谈判代表的方式正式向他的幕后老板宣战,他拒绝再被控制,从现在开始,他要完成身份的转变,做一个“独立的人”。
这份混合着血腥味的浪漫让他沉醉,让他不愿放开他的女人,只有她能回应他的心,就像一个力大无穷的拳击手终于找到了一个能接得住他拳力的沙包。这个吻的滋味一直传导到他内心最难抵达的深处。让那片情感的荒芜之地因得到雨露的滋润而松软起来,开始有生命想要从那里破土而出。
当他终于松开季静的时候,他看到她的眼角有泪,这是因为这份亲密的喜悦来得太不容易,他用手轻轻为她擦干泪水,她则深深地投入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林越风把手指插入季静的头发中,低头嗅着她发丝上的香味,很想把她整个人都吸进自己的灵魂里。
邮轮上响起了整点的钟声,是子夜了。钟声把他们唤回人间,他们放开对方,牵着手往回走。林越风把季静送到房间门口,用手扶着她的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说:“晚安,早点休息。”
季静点点头,打开房间的门,走进去,在身后关上了门。她倚在门上,听着门外林越风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怅然若失。
沐浴之后的季静,穿着睡衣睡裤抱着枕头靠在床头,她不停地朝门的方向看,期待着有人来,也在斗争自己要不要去。时间点点滴滴的流走,眼看着就要到第二天了,再不去他就要睡着了吧。季静的目光停留在了酒柜上。她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灌进去两大杯红酒,然后静等酒精上头。酒精从来不放人鸽子,没用五分钟,季静就明显地感觉到脸上发热,心跳加快,胆子果然也膨胀了许多。
她抱着枕头鬼鬼祟祟地从房间里出来,小心翼翼关上门,努力不发出任何声响。一转身,发现童晨和另一个保镖正在走廊的一侧注意着她。童晨向她走来,季静心虚地问:“他……睡了吗?”
“还没有,护士刚进去送药。”
“那我……能进去跟他说句话么?”
童晨按下通讯耳机,向林越风请示。里面传来肯定的回答,童晨把季静带到了林越风的房间门口,门开了,一个美艳的护士面带笑容端着空药盘走出来,随后童晨示意季静可以进去了,并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林越风站在一张写字台前,穿着睡袍背对着季静,桌上放着一堆药盒和一杯水,他在翻看说明书,听见季静进来了,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药物说明书,嘴里说着:“来了,有事么?”语气平淡的就像他们今晚都白过了。
“没……什么事,就想看看你睡了没……”
“医生让我把药吃了再睡。”说完,他拿起桌上的药盒,把七八个白的、粉的、蓝的药片倒进嘴里,用一口水就都吞了下去。然后朝季静走过来。
季静怯场了,“那你吃了药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