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良拍拍他的后背：“明天早上你敲我家门。我陪你去。”

“好。”

早上，王子清来到郭良家，临出门，郭良提了两袋垃圾。

“帮我提一袋。”郭良说。

王子清没拒绝：“你一个人住，还这么多垃圾？你自己在家做饭吗？”

“偶尔。有时候不想出门了，就在家对付几口。”

“你周末可以来我家吃饭，我妈做饭可好吃了。”王子清邀请道。

“阿姨同意吗？”郭良有点心动，天天在外面吃也不是个事。

“多双筷子而已，她会同意的。”王子清笑着说。

……

社区的安宁病房在社区医院里，医院是公立，但安宁病房承包出去了，属于私立。

私立的缺点是贵，但优点是环境好。

新建的病房，新建的活动室，新建的食堂。

郭良买了一些水果戴着，王子清一直劝他不用带。

“这是礼节，应该的。”郭良很坚持。

王子清的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一间病房两张床。

走进病房，先看见王子清的爷爷，坐在电脑前打字。

“爷爷奶奶，我带我同学来看你们了。”王子清声音很大。

爷爷的耳朵还行，奶奶的耳朵稍微听不见了。

“爷爷奶奶好，我叫郭良，王子清的高中同学。”

“欢迎，欢迎。没想到子清人缘这么好，同学还来看我们这将死之人。”爷爷很开朗。

“什么将死之人，您这不是活得好好的，还能再活十年！”郭良听不得这几个字。

“哎呀，你就说笑吧，再活一年就够了。”爷爷笑着说。

王子清去看电脑上的文档，发现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片：“爷爷，你怎么还在工作啊，医生不是说了多休息吗？”

“帮学生改改论文，我也就这点作用了，发挥发挥余热。”爷爷乐呵呵的笑着，把老花镜取下。

“爷爷，你精神真好，还能改论文。”郭良说，“看着不像生病的人。”

王子清的爷爷笑着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胸口：“对啊，现在这样多好，不像在医院一化疗就上吐下泻的，难受的下不来床，现在不治疗了，静静地等待死亡，我还能干一些我喜欢的事情。”

“爷爷你不害怕死亡吗？”郭良惊讶他把死亡说的那么直白。

“要说怕，当然怕，但比起在ICU里插着管子不能动，我更喜欢这样。”爷爷拿起香蕉给王子清和郭良。

“谢谢。”郭良好像有点理解奶奶的行为了。

不在医院没尊严的死去，而是坦然赴死。

王子清的奶奶耳背，但不耽误她和大家说话：“小伙子会下象棋吗？”

郭良摇摇头：“不会。”

奶奶失望的低下头，继续自己和自己下棋。

“我奶是个棋痴。见到谁都要问问，你会下棋吗？”王子清说。“你看他们这样多好，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家里人也不用总是去医院轮流照顾，这里也有专业的护士照顾他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心照不宣。”

郭良看着下棋的奶奶，改论文的爷爷，他们好像都挺开心的。

就像奶奶走之前的中午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