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天昭告天下封莫离殇为东国的倾国郡主,此封号一出众国沸腾!
倾国郡主!这是东国郡主中最高贵的封号,当初东国建国之时东王有一得力女将就被封为倾国郡主!
虽然是郡主之称却尊荣高于公主甚至凌驾皇子之上!
海云天此举分明是有警告之意,告诉众人莫离殇在东国的地位!
此举却是双刃剑,一来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心怀顾忌,二来却也更加挑动了这些人的险恶用心。
不过权衡两下还是利多于弊。
这日天气不错,褪去了冬日的阴冷迎来了春的明媚,莫离殇在如诗的陪伴下在东国的御花园中散着步,
看河边杨柳泛青,水面冰雪初融,倒是一番盎然。
“小姐,你这两天就要生了,可得小心些。”如诗不放心地扶着莫离殇。
莫离殇微微一笑道:“哪来的这么娇贵?这多走路才好生,你将来待产之前一定要记得常常走动,免得婴儿横在骨盆内就危险了。”
“我才不生呢!听说生孩子是一个脚踏在棺材里,难道为了孩子我还送了命不成?再说了我是要一辈子陪着你的,不想嫁人!”
“你不嫁人明玉还不恨死我啊?”莫离殇忍不住扑哧一笑,取笑起如诗来。
如诗脸微微一红,嗔道:“小姐,你再取笑我,我可不依了!”
莫离殇倚在了栏杆上,看着面如朝霞的如诗,柔声道:“我怎么是取笑你了?你可以对明玉的情意视若无睹,可是我却看得很清楚!他一直洁身自好,从来不沾花惹草,对那些大臣之女更是从来不假以辞色,只有你,一心一意的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你又何必在意门第之见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如诗轻咬着唇,漂亮的凤眼有些忧郁地眨了眨,叹道:“不瞒小姐说,明玉对我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自古男子多薄幸,他也许只是一时的好奇,没见过我这样的人,所以才会对我另眼相待!如果哪天我将心交了出去,他却弃之如敝的话,我到时该何去何从?”
“你啊,其实你心里也是认可了他是不是?否则你就不会这么矛盾了!”莫离殇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肩道:“别的我不敢说,看人这方面我还是可以的,先不说即墨家遗传因子就是出尽了痴情的人,就光看即墨明玉就知道他是可靠的男人。说什么猎奇心理,你以为他就是一个关闭在西秦皇宫里的皇子么?他其实从小就在得意楼里历炼了,可以说看尽国色天香,阅尽人间美色,环肥燕瘦,性格各种,哪种女人他会不了解?可是他偏偏在芸芸众生中找到了你,认定了你,这说明是你们的缘份!他不是莽撞的人,做事都是通过深思熟虑的,他要不是明了了自己的心,怎么会主动追求你呢?所以,如诗,听姐姐,给你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我不想两个妹妹都因为我而孤独痛苦。”
如诗身形微微一震,眼定定地看着她。
莫离殇眼中含着泪,怕被如诗怀疑,遂屏住呼吸看向了远处。
如画命不久矣…。
他们以为她不知道,以为她不问就选择忽视,可是她却早就知道了!如画那个傻孩子!
海云天虽然不愿意却敌不过她再三的哀求,还是把如画的近况如实地告诉她了。
原来如画在给任逍遥解毒的过程中爱上了任逍遥,知道任逍遥的病要想完全治愈,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血。
爱让人疯狂,爱也让人情愿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如画就是为爱痴狂的人!
一开始一月一次的血,到每月两次的血,一直到最后三天换一次的血,如画都心甘情愿的供给了任逍遥,非但如此还让陈大夫瞒着任逍遥,只说是寻到了许多的相配的血,任逍遥哪知道每次让他从痛苦中清醒过来,每次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的来鲜血全是如画身上流出来的。
他一日日的脸色红润,她却一日日的面色憔悴!
到最后他只要将身体里最深的毒解了,他就可以永远地生活在阳光里,从此健康地生活了。
为了他能活着,从此永远离开病魔的侵袭,如画义无反顾地求陈大夫将任逍遥身体的毒过到她的身上!
陈大夫自然不肯,如画为了任逍遥失血过多已然形销骨立,看着以前这么一个明媚鲜活的如花般少女日渐枯萎,他已然心痛如绞,但只要好好调养,活个十年八年还是可以的,可是她却决然地要燃尽她生命的最后一点光,要把生的希望永远留给任逍遥!
可是如画不愿意,不舍得任逍遥这样仙般的人儿只能再活十年,所以她愿意用充满病痛,没有希望的十年去换取任逍遥的一生健康!
她苦苦的哀求,哭得肝肠寸断,让陈大夫再也不忍心拒绝她。
在一次扎针后,任逍遥昏迷过去了…。
就在这时她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与任逍遥的手腕亲密的贴在了一起,她睁大了眼睛痴痴地看着睡得安详的任逍遥。
那容颜如雪般清纯,那墨睫似两弯新月般清逸,她颤抖着手,指尖轻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仿佛要将他的体温融与她的体内……
饶是陈大夫这般年纪的人都看得泪如雨下,禁不住再次的劝她。
她凄然而绝决地摇了摇头,咬了咬牙,毅然割破了另一个手腕催动了内力,那带着淡黑的血从任逍遥的血管里汩汩的流动着,奔涌向如画的腕脉,而她鲜红的血从另一只手腕流入了他的体内。
看着他皮肤下的血管渐渐的由黑色变成淡青慢慢的变红,她幸福的笑了,这时她中有他,他中有她,她终于拥有了他的一部分了!
这就够了,她只觉这时是她最满足的时候。
直到从任逍遥右腕中出来的血也呈鲜红的颜色,她才嗖得收回了手,快速地点了任逍遥的穴道。
然后如失去生命般的蝶坠落在地。
她洁白的脸上隐隐出暗黑的颜色!那毒深入骨髓,神仙难医!
“小姐,你怎么了?”如诗担心地看着莫离殇,不明白莫离殇怎么突然悲痛不已。
“没什么。”莫离殇闭上眼,扭过了头,让那滴泪快速地流下,掉入草中瞬间不见。
回过头却对拉住了如诗的手,略带哽咽道:“如诗,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如诗定定地看着莫离殇,妙目全是怀疑,却不敢开口问,怕她理解错了反而让莫离殇伤心,于是拼命的点了点头道:“好的,小姐,我一定会的。”
“你还要幸福!一定要幸福!”莫离殇再次说道,心里却哭泣:因为你还要把如画的那份幸福一起得到!
“嗯,我要幸福。”如诗亦悲从心来,聪明的她知道莫离殇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她却不能挑明,怕挑明后换来莫离殇更加强烈的悲伤。
莫离殇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不舍得松开,仿佛握紧的不是如诗的手,而是如画的手!她怕一松开就是永远的离开…。
“都说仙魔女杀人不眨眼却对身边的两个护法却爱若性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时从假山处走出来一个衣冠楚楚,相貌英俊的男子来。
“佟夜寒?”莫离殇眼微微地一眯,警惕地看向了他。
“呵呵,明月太子妃不用太紧张,本王能在东国的皇宫里来去自由自然是得了东王的同意,试问本王怎么会伤害于你呢?”
眉轻轻地皱了皱,只一会就明了了,定是明月送去的东西让佟夜寒得到了甜头,又让佟夜寒重拾起了争夺帝位的信心。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与佟夜冥势同水火,那么佟夜寒自然要争取她了。
想到这里,她淡淡地一笑道:“寒王真是自以为是,难道本宫在东国的皇宫里还怕别人伤害本宫不成?”
佟夜寒眼变得深邃,定睛看了眼莫离殇才道:“本王倒忘了,现在明月太子妃身份也是今非昔比,不但是西秦的太子妃还是东国最高贵的郡主了,这有两大强国保驾护航,相信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动你了。”
莫离殇似笑非笑道:“这是寒王的真心话?”
“当然,呵呵,不过最近本王的冥皇兄却是眼睛不怎么好使,太子妃倒要小心些!”
听着佟夜寒意有所指的话,莫离殇的唇勾起了讥嘲的笑,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不过这不是正是她想要的么。
她抬起明媚的眼,笑得悠然,朱唇轻启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佟夜寒的唇狠狠地抽了抽,他与佟夜冥是兄弟,这个莫离殇骂人不带脏字,连带他也骂了进去,想来是报复他那次在谷底不救之仇。
他假装没有听明白,笑道:“那是,谁不知道你明月太子妃不光是大昭的将军之女,还是东国的郡主,更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仙魔女,还是世人称道的清华公子,更是书仙,画仙,这样闪亮的名声都集于你一身,还有谁敢冒天下大不韪来惹你呢?”
莫离殇淡淡道:“寒王来此就是为了跟我讲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么?”
“自然不是,此次来却是来谢你的。”
“谢我?”莫离殇瞥了他一眼,冷漠道:“本宫不记得对寒王有何援手之处。”
“太子妃又何必假装呢?要不是你让人送给本王的那些名单,本王哪会知道身边的人竟然是冥皇兄的人?想那中侍郎一身正气,从来不假以辞色,要不是太子妃提醒,本王一直把他当成心腹!而陈将军更是手握重兵,当初他得罪了冥皇兄,被冥皇兄打得死去活来是本王救了他的性命,谁曾想却是冥皇兄用的苦肉计,只是为了将本王的兵力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所以此次本王是来谢谢太子妃的。”
“谢?”莫离殇讥嘲地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寒王爷是心中不放心,想要探探本宫到底知道多少大昭的秘事吧?”
佟夜寒倒也不掩藏,微微一笑道:“明月太子妃果然聪明,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是轻松愉快的。”
莫离殇眼色一厉道:“可是本宫与你寒王爷打交道却不轻松愉悦。”
佟夜寒面不改色道:“此话怎讲?”
“呵呵,寒王爷以为你那迷迭香对本宫有用么?”
笑顿时僵在了脸上,佟夜寒假装不解道:“本王不知道太子妃说的是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寒王爷身上的衣服是用迷迭香的香料熏成的,此香淡而清雅无毒无害,却有一样特点,闻得久了就会让人将心里所有的秘密都一五一十的吐露出来,当然你早就服下了克制之物了。”
佟夜寒脸色大变,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眼中冰气升腾:“你是如何得知的?此香是本王着人制作,还未见世,今日太子妃还是第一个尝试的人!”
“那本宫倒是十分荣幸了!”莫离殇的唇轻勾了勾,勾起了个完美的弧度,讥道:“不过很对不起寒王,此香对本宫无用,寒王又浪费了。”
莫离殇轻蔑地看了眼佟夜寒,此人真是心机深沉,借着与东国合作的机会却暗中探她的虚实!幸好前世佟夜冥杀了佟夜寒时从佟夜寒的府里搜出了这种香料,那时她爱此香的清雅所以多闻了些,不过倒让她对着佟夜冥说了一夜的情话,爱恋的话,从此佟夜冥才知道此香料有这种作用。
不过也让佟夜冥更为所欲为的利用了她!谁让她傻乎乎地爱上了佟夜冥不是?
所以今世她着重就研究了这种香料,因为她知道这种香料不是毒,她无法抗拒!好在她研究出来了!
而佟夜寒这么惊惧当然是有原因的,香料的制作者他早杀了,唯一的配方在他的手上,知情人都死了,怎么莫离殇会知道呢?这不是意味着寒王府或者大昭的一举一动都在莫离殇的监视之下了么?
如此真是太可怕了!尤其是莫离殇给出的那份名单更让他又爱又怕!
因为他不知道莫离殇是不是还有一个这样的名单,上面的名字却是他埋在佟夜冥身边的暗线!
莫离殇自然知道他心中的狐疑与害怕,冷声道:“如果寒王想知道什么为何不直言相问,何必做出这种卑鄙行径!”
“直言相问太子妃就能相告么?”
“嘿嘿,那自然是有选择性的。”
“比如皇兄到底还有多少人暗伏在本王的身边?还有父王到底是不是对本王还有些父子之情?”
“寒王爷一举拔了佟夜冥在你身边的十几人,难道还不够么?至于昭王对你还有多少父子之情,那得你自己感觉才是!”
“难道本王身边就这么些人么?”佟夜寒眸轻闪,带着诱惑道:“不如太子妃将所有的人都告诉本王,本王感激不尽!”
“如何感激?”
“嗯…。”佟夜寒微微一愣,那只是一种礼貌用语,他本以为莫离殇将佟夜冥的秘密告诉于他,只是为了报复佟夜冥。
“看来寒王没有诚意啊!”
“难道太子妃不是为了报上次东王登基之恨才帮本王的么?”
“那份名单已然让本宫心里好受了许多,本宫是一个善良的人,不会追着不放的!”
佟夜寒的唇抽了抽,她是善良的人?她就这么兵不血刃的利用他的手杀了佟夜冥手下暗藏于他身边的几个得力干将。
又这么不露声色地让他冒着风险跑到了东国,她会是善良的人?
她不就是为了抓着手中的筹码从他手中得到更大的利益么?
“嘿嘿,太子妃的确是个善良的人,可不知道太子妃要多少钱才会不善良呢?”
他的语气中不免有些讽刺,讽刺她的善良是可以用钱买到的。
莫离殇懒得跟他计较,微微一笑,笑得如云般孤远,似水般轻柔,让佟夜寒的眼瞬间被迷蒙了,一直他的心里都认为这天下除了仙魔女能配得上他再无旁人了,可是后来才知道仙魔女就是莫离殇,才恍然大悟一切都是莫离殇的计!
为了权力他在她危难之时痛下杀手,却还是被她跑了。
那时他的心情是矛盾的,即失望又喜悦,那是一种连他都痛恨自己的情感。
可是随着她声名大震,各种让世人惊讶的声名集中她的身上时,她的光芒如日中天,让他更是将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
这次来公事是一方面,更有一个私心就是想看看她。
看到她大腹便便时,他是痛苦万分,可是看到她容颜依旧甚至还幸福洋溢时,他又是贪婪而嫉妒。
莫离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想法她自然是知道的。
于是轻道:“半壁江山,寒王可舍得?”
“什么?”他从迷离中清醒过来,不禁失声道。
“本宫是说大昭的半壁江山作为交换!”
“莫离殇!你别忘了你也是大昭的人!你父亲可是大昭的将军,你怎么可以胳膊肘往外拐?”佟夜寒怒容满面,他不仅是恨着莫离殇的狮子开大口,更是恨她对即墨离的爱,这种时候她还想着帮即墨离争夺天下。
“既然这样,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你寒王就等着佟夜冥登基后对你赶尽杀绝吧!”
莫离殇冷笑一声,绝然而去。
看着她迤逦而去,背影越来越远,他的眼越来越阴鸷。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答应了莫离殇,最起码他还有一半的大昭,可是如果不答应,那等佟夜冥登上那位置,他失的就是命!
他权衡再三,终于咬了咬牙,追了上去,对莫离殇道:“明月太子妃,本王答应了。”
嫣然一笑,笑得风华万千,可是却再也闪不了佟夜寒的眼了,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毒蛇,用的好她的毒牙是对他的敌人,用得不好就是把自己伤了。
所以他只能妥协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寒王爷果然是俊杰,只须臾就痛下决定的。”她笑语莺莺完全不顾及佟夜寒阴暗的脸色。
“给,这是剩下的名单。”说着纤纤素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名单。
那名单上的墨迹犹新,看来是刚写完不久。
佟夜寒错愕的眼神看向了她,复杂无比!
难道她早就知道他要来东国找她么?要知道他决定来还是临时起意的!这个女人居然算人心算得如此之准,顿时他遍体生寒。
“你需要本王写份合约么?”佟夜寒快速地看了眼纸上的名字,眼变得更深沉了,未了还不放心的追问了句。
莫离殇淡笑道:“本宫相信寒王的为人。”
佟夜寒心中一轻,没有合约,到时毁约也很容易不是么?
可是莫离殇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深渊
“如果寒王毁约,本宫自然有办法让寒王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不是么?”
“那是自然。”他牵强地笑了笑,对着莫离殇抱拳道:“本王还有此事要与东王商议,就不妨碍太子妃在这里休闲了。”
莫离殇点了点头,看着他快速地离去。
“小姐,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把名单给他了呢”如诗不服气道。
“不给怎么办?难道拿这份名单点火用么?”
“不是,难道你不怕他反悔么?到时不履行诺言怎么办?那时他羽翼丰满了,我们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傻瓜,他永远上不了那个位置,所以就算白纸黑字写下合约也是一张废纸!”
“啊?那你还要他答应?”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我不这么说他就该怀疑我的动机了,我这不是让他放心么?”莫离殇轻柔地一笑,才道:“要想恶心佟夜冥非佟夜寒不能!”
“可是佟夜寒能斗得过佟夜冥么?”如诗歪着脑袋问道。
“斗不斗得过不要紧,关键是要他们两败俱伤不是么?”莫离殇冷然地一笑。
“对啊。”如诗大喜道:“那大昭一共就三个人有些用处,一个是皇后之子佟夜灵,还有就是佟夜冥及佟夜寒了,要是他们两个斗得两败俱伤,到时登基的就是佟夜灵,那个佟夜灵听说十分愚钝而且残暴好色,到时咱们西秦攻入大昭就指日可待了,小姐你这招高啊!这叫什么来着?”
“蚌鹤相争渔翁得利!”莫离殇笑着提醒她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
“只怕佟夜灵却不是这个渔翁。”
如诗微微一愣,不禁问道:“那是谁?”
莫离殇微微地笑,神思去飘向远处,就在刚才与佟夜寒接触的那一刹那间,她突然明白了许多的事!
原来她的父亲,大昭的莫问大将军是一个大大的忠臣!忠贞的可以拿自己的命,拿家人的命,拿女儿的命去实现他的忠诚!
怪不得他做官这么多年始终巍然而立!怪不得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政敌暗害他始终屹立不倒!怪不得佟在佟夜冥与佟夜寒之间他摇摆不定,而佟帛云却对他始终放任!
因为他从来都是忠于佟帛云的!亦是忠于佟帛云为他选的新主子!是那个众人都忽略不计的那个常年坐在轮椅上装腿疾的七皇子佟夜毓!那个自小就受到迫害而腿残的七皇子!那个被太医诊治为永远站不起来的七皇子!那个母妃不受佟帛云宠爱的七皇子!那个连佟帛云都放弃的七皇子!
可是谁会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烟雾弹!
佟帛云所做的一切却全是为了这个七皇子!佟帛云最爱的儿子也是这个七皇子!佟帛云让佟夜冥为太子更是将佟夜冥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知道佟夜冥心狠手辣,他要利用皇后的势力,佟夜寒母妃家的势力打击佟夜冥!他要看着这三个皇子斗得昏天暗地,哪怕是一个不留!
因为他要保护的是他唯一深爱的儿子佟夜毓!
谁说帝王多情?帝王多情会这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眼睁睁的布计设谋,让自己的亲儿子们自相残杀?可以让自己相处数十年的枕边人心甘情愿地服毒自尽?
谁说帝王无情?帝王无情会为了心爱的女人用尽心机,将所有的人玩于掌股之间?会为了心爱的儿子不惜杀子杀妻也要护自己爱人周全?
这就是帝王!用最独特也是最残忍地方法保护自己最深爱的女人,也是七皇子的母妃——这个名不经传,身世隐秘的虞美人!
爱上帝王注定了悲伤!
那些为佟帛云利用的妃子是这样,那个虞美人又何尝不痛苦?
那些得宠的妃子享受着表面的光鲜却活在阴谋与算计之中,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一双无形的手扼杀!
而虞美人象似得到了帝王的爱,却要痛苦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周旋于各个女人之间,又何尝不是痛不欲生?
也就是刚才一瞬那,莫离殇才突然想通。
为什么后宫这么多的妃子皇后,只有仅仅四个皇子存活!佟夜灵能活是因为皇后的保护!佟夜冥能活是因为淑妃的能力!佟夜寒能活是因为他身后的力量!而这个佟夜毓为何能活?为什么一个无权无势无人保护的皇子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得以生存?是谁保护了他?
只微一蹙眉间她就豁然开朗了,这个保护他的人除了佟帛云这个在大昭拥有绝对权势的人还会是哪个?
帝王的宠爱一直是双刃剑!
人们眼里只看到那得宠妃子的荣华富贵得意洋洋,却不知道这个妃子活得是多么的战战兢兢!她每走一步如履薄冰,每行一事胆战心惊!每天睁开眼才庆幸自己还活着,所以自古宠妃没有长寿的,因为她们终日活在表面的荣耀与背后的恐惧之中!
作为上位的佟帛云深知这一点,他对自己唯一心爱的女人能做的就是漠视,还有就是不高不低的品阶!
品阶低了就会受到奴才的欺负,品阶高了又要被妃子们嫉妒!一个美人的位置不高不低,高于低位才人却远远低于妃子,让那些妃子根本不以她为虑,加上他从不大张旗鼓的宠幸,甚至在敬事房的记录上一年只有数次的宠幸纪录,这样的女人在宫里无疑是无害的,也无足轻重的,是那些妃子根本就不会正眼所瞧的!
可是就是这个虞美人却是让人跌破眼镜的!只有她才是佟帛云心底的最爱!
他把所有的爱埋在了心底,他可以放下帝王的尊严,每夜里趁着月黑风高潜入她的宫里片刻温存,他为了这个女人生的儿子费尽心机,甚至将莫问留给了他!
可是上辈子的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佟夜冥竟然敢弑君,在登上帝位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所有的兄弟,包括这个已然常年在轮椅上的弟弟!
虽然这个弟弟因为腿疾不能为人君了,可是佟夜冥的狠却是不会给别人留下任何一个机会的,他怕佟夜毓的儿子会死灰复燃!
这就是为君之道!任何一个君王的上位都是踩着自己亲人的血铺就的红毡拾级而上的!他的背后永远是亲人怨怼的灵魂在飘荡!
可是今世佟夜冥碰到了莫离殇,她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转折点,将引领他一路下滑!
这一世她不会让他有机会再次登上帝位了!
曾经她想让他登上最高位后才让他尝到云端跌到谷底的痛苦,可是她放弃了。
一次次的招惹,让她改变了初衷,她要他一次次的向那皇位爬去,每次距离近些,他就会掉得更远些!这样一次次的走向帝位,每次却会离得更远,直到只能远望而再也无法触及!
唇勾起了冷酷的弧度!
想起了前世的佟夜冥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这种后果!他会为此而疯狂!
至于佟夜毓也许是一个更好的帮手!毕竟他的秘密掌握在她的手上不是么?“哎哟”莫离殇突然捂住了肚子,白净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小姐,你怎么了?”如诗大惊失色,尖叫道:“来人,快来人,太子妃要生了!”
顿时无数的人影飞奔而来,走在最前后的全是魔宫的人和西秦的影卫。
一个护卫抱起了莫离殇往忆蝶宫里跑去,不敢稍有怠慢。
一面跑一面担心,万一楼主看到了他抱楼主夫人会不会砍了他的手。
到了忆蝶宫后,他快速地将莫离殇放在了床上不敢稍有停留,如烟般溜了个没影了。
这时莫离殇已然好了些,看到他快如闪电的样子,不禁愕然道:“他这是见鬼了么?”
见莫离殇看似好些了,如诗才放下心来,笑道:“这哪是见鬼,简直比见鬼还可怕!姑爷可是个爱吃醋的大醋鬼,要是被姑爷看到暗卫抱了你,非砍了暗卫的手不可!”
莫离殇不禁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如诗伸过手把了把她的脉:“嗯,刚才似乎动了些胎气,看来小太子迫不及待地要出世了。”
“这么快?”莫离殇微微一愣,自己也搭了搭脉,脸色一变,慎重道:“让产婆们准备吧,看来孩子要提前降世了。”
转眼抓住了如诗的手,有些可怜道:“如诗,我好害怕。”
“小姐,你别怕,没有什么事的,多少女人都生过孩子的。”
“可是听说生孩子一脚踏在棺材里,平时不觉得,可是真要生了为什么我的心这么忐忑不安呢?我好怕,怕要生死了,明月要再娶了个女人对儿子不好怎么办?”
如诗瞪了她一眼道:“你胡说些什么?尽说些不吉利的,我说没事就没事!虽然我的医术不及你,可是也是江湖上有些名气的大夫!连生个孩子事都能让你生出危险来,不让人笑掉大牙么?”
“嗯,也是。”莫离殇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时即墨离疯了般的冲了进来,紧张道:“离儿,离儿,你怎么了?还痛么?”
“没事了,刚才他踢了我一下。”莫离殇立刻如救命稻草般的抓住了即墨离的手,无论她多么惊才绝艳,无论她多么的足智多谋,无论她又多么的光华万千,此时的她就如一只可怜的小猫,等待着孩子的出生。
“臭小子,你要是敢折腾你娘,等出来我打死你!”看到莫离殇这般可怜巴巴,即墨离心都痛了,禁不住瞪了她的肚子一眼,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我千辛万苦生出来给你虐待的么?”
“嘿嘿”看莫离殇生气,即墨离立刻讨好道:“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呢?我疼他都来不及呢!”
怕莫离殇不相信又道:“等他出来,他要什么我给他什么,喜欢什么我买什么!哪怕是要美人无数,我也给他找个千儿八百的!”
话音未落,耳朵就被莫离殇拎了起来,只听她气道:“你胡说什么?他才这么小要千儿八百的女人做什么?当奶娘么?这么多的奶你也不怕把他撑坏了?难道是你想假公济私?你这个没良心的,一定是看我怀孕丑了才有了这样的心思!”
“哎哟哟,疼,疼死我了,离儿快松手,我没有你前对女人从来不多看一眼,有了你更不敢多看一眼,哪会有什么假公济私?我只是这么一说想表达我对儿子的爱护之心,你怎么就想歪了呢?”
“哼,什么不多看一眼?那就是看过一眼了!只是没入你的眼才没多看一眼啦?”
“……”即墨离眨巴着眼,目瞪口呆的看着莫离殇,看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傻了眼,怎么忽然间莫离殇如变了个人似的?
如诗见了扑哧一笑。
即墨离如救星般拉着如诗道:“离儿怎么了?怎么情绪变得这么多变?”
“这叫产前综合症,可能是小姐害怕生孩子吧,所以跟个孩子似的,看什么听什么都不顺眼。所以姑爷你当心点了,不要撞到枪口上。”
“噢。”即墨离轻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的,他还以为离儿真是生他气了。天知道他真是冤枉啊。
于是小心翼翼道:“离儿,生孩子没什么的,不要害怕啊!”
“说得轻巧,敢情不是你生?”莫离殇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我要能生自然代你生了,我也舍不得你受苦的。”
听了即墨离的声音莫离殇才安定下来。
突然她叫道:“明月羊水破了,是不是我要生了?”
“产婆,产婆!”即墨离立刻奔了出去,对着殿外急叫起来。
“不,等等!”
“离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即墨离听到莫离的声音后又飞扑回来。
“不是。”莫离殇嗫嚅地看着即墨离道:“听说生完孩子一个月不能洗澡,能不能让我先把澡洗了再生?”
“莫离殇!”即墨离气得大吼一声。
莫离殇幽怨地看了眼即墨离,委曲道:“不让洗就不洗嘛,这么大声!”
即墨离顿时一脑门的官司,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生个孩子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他将声音放得轻柔无比,解释道:“不是让你洗,而是羊水破了,等你洗完澡了,孩子该在里面憋死了!你是学医的,你忘了么?”
“啊!”莫离殇顿时惊叫起来:“我不洗了,快,产婆,快来,帮我生啊!”
“产婆,快帮我生出来,不然羊水没了孩子就会被憋死了。”本来还要洗澡的莫离殇倒反而急了起来,抓住了为首的一个产婆急切不已。
那个为首的梁产婆一看就是经验十足而且长相亦慈祥无比,她拉着莫离殇的手失笑道:“太子妃莫急,这生孩子可不是想生就生的,待老妇人看看。”
“产房重地血腥气太重,太子还是回避的好。”梁产婆看即墨离担心地站在边上不禁皱了皱眉。
“不,梁夫人,本宫要在这边上陪着。”
“胡闹,你是太子怎么可以肆意妄为?这产房是暗房,自古以为男人不得入内,怎么太子不懂规矩了?”
“这又是什么破规矩?难道本宫的妻子为了本宫生孩子,经历了死去活来的痛苦,本宫还能心安理得地不陪在身边?”
“太子,这生孩子是每个女人都必经之路,老妇人给西秦的皇候相将家接了这么多的生,没听过有男人陪在身边生的!要知道产房的血腥味要影响男人的运程的,为了西秦的万代江山,还请太子谨记身上的责任,回避才是。”
“是啊,明月,梁夫人说得有理,我听说女子生产的地方叫血房,会污秽了男人的,你还是出去。”莫离殇亦担心的劝慰着即墨离。
谁知道即墨离却一言不发,运起大掌对着数米之外的一张椅子,忽得将椅子吸到了身边,左手捞起袍摆,潇洒如风地坐了上去,然后双手抓着莫离殇的一只手,柔声道:“别人怎么想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也管不着!别人怎么做更是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你在这里经历了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刻,你在为我而流血痛苦,我就应该陪在你身边,与你一起承担,陪你一起度过。”
“明月…。”莫离殇感动的看着即墨离,这天下谁会如即墨离般的爱她?爱得不顾所有!爱得这么直接?其实她虽然这般说,可是她也希望生孩子时身边有他!
梁产婆眼中一冷,她是西秦皇家的产婆,自然对西秦忠心耿耿,即使太子这么爱太子妃但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即墨离呆在血房里看着莫离殇生产!要是将来真的因此而影响了西秦的未来,她百死而莫赎其罪了。
她正待再劝,这时莫离殇突然尖叫起来,斗大的汗珠从她的额间前赴后继地滑了下来。
“怎么了?离儿,你怎么了?”即墨离吓得蹭一下站了起来,紧紧地抓住了莫离殇的手。
莫离殇痛苦的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即墨离看得心惊胆战,对着那些产婆大吼道:“快看看是怎么回事?要是太子妃有什么意外,本宫诛你们九族!”
“是。”梁产婆被即墨离这么一喝顿时忘了刚才想说的话,莫离殇肚子里可是西秦的小太子啊,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二短,她就是死一万次也赔不起啊!
她一把捞起了被子,仔细地看了看。
另外几个有经验的产婆也看过后,神色凝重的对望了一眼。
“怎么回事?快说!”看着产婆的脸色,一种不祥的念头笼上了他的心。
“禀太子,太子妃是…是…枕横位!”梁产婆战战兢兢地看着即墨离,结巴了半天说出了这句。
“怎么叫枕横位?本宫只要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诡异的状况?”即墨离目眦俱裂!他虽然不懂,可是听这术语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回太子,羊水少了,婴儿在肚中空气稀薄十分难受,竟然自己转了个身,本来老妇人看婴儿的胎位是头下脚上,只要等宫口开十指就能顺利接生!可是不知为什么婴儿刚才一转成了横在了母体的肚中,如此就是神仙也难…。难…。”梁产婆看了眼即墨离杀人般的眼神,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
“难什么……”即墨离陡然间大吼一声,把梁产婆吓得一个趔趄瘫倒在地。
这时另一个产婆突然跪在了地上:“太子,您先不要着急,让我们试试可有法子将胎位正了!”
“那还不快试?这种时候还跪什么跪,还不快给太子妃正位?”即墨离恨不得一脚将这些没用的产婆都踹死了。
“是。”那一众产婆,一个个在莫离殇的肚子上推挪着,每推一下,莫离殇就疼得尖叫一声,叫得即墨离心痛如绞,紧紧地抓住了莫离殇的手。
额间的青筋直冒,汗一滴滴地从他白玉般的额上滑落了下来。
他焦虑无比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莫离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每当她疼得咬牙时,他的心就缩了一缩,疼得如针扎般。
“没。事…明月,放心吧…。她们都是西秦最优秀的产婆…。”即使身体痛苦难当,莫离殇亦不忘安慰即墨离,她知道痛在她身上,疼在他心里,他并不会比她好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即墨离举起她的手不断地放在唇间亲吻着,呜咽着,泪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慢慢地滴落。
终于那些一个个大汗淋漓的产婆都停下了手。
希望的火焰燃烧了他的眼,他眼中一亮,急切道:“怎么样?胎位正了么?”
那几个产婆面如死灰的摇了摇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梁产婆悲痛道:“老妇等无能!小太子似乎是脐带绕颈了,太子请速下决定,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一句无能仿佛晴天霹雳让即墨离面临崩溃的边缘,他脸色惨然,脑中一片空白,失魂落魄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呆呆地看着莫离殇,看着她高耸的肚子,牙紧咬着唇,咬得鲜血直流却一言不发
这时莫离殇的肚子竟然突然一边高高的拱起,另一边则突然凹了下去,就仿佛一处平地起高山,另一处突地地塌般,他顿时吓得神魂颠倒,一脚踹到了梁产婆的身上,急吼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产婆跌倒在地,不敢说一句话。
“明月…明月……”这时清醒过来的莫离殇汗湿的手一把反抓住了即墨离的手,艰难道:“明月,求你…。”
“离儿,你说,咱们之间何言求字?”即墨离立刻如黑暗中行走了数日的人见到了黎明的光亮,喜极而泣地抱住了她。
“明月,求你,一定要保孩子!”
“不!”即墨离想也不想的拒绝,凄厉道:“想都别想!如果你没了,我就把这孩子扔给狼吃!”
“明月!”莫离殇悲伤地看着他,泪如雨下,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如梨花带雨,让即墨离心中凄楚,差点失口答应,可是想到如果答应了就等于让莫离殇放弃了对生的希望,他又心硬如铁!
不是他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只是与儿子相比他选择的只会是离儿!
于是狠狠心肠,摇了摇头,厉声道:“男子汉大夫丈,说到做到!如果你敢牺牲自己而换他的性命,我必将把他扔入狼群里!”
“不,你这个混蛋!”莫离殇听了杏眼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头突然一低,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臂上,那尖尖的牙就这么入了他的皮肉,血腥的气味立刻泛了出来,一滴滴的血珠从她的唇齿之间溢了出来。
他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眼神坚定地看着莫离殇。
终于莫离殇松开了口,哭了起来。
“离儿,别哭了,你要咬我我给你咬,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可是千万不要说那样的话,如果没有你,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你要真的爱我就不该说那样的话!”
莫离殇悲伤地看着他,眼泪扑哧扑哧地掉,透着朦胧欲雨的睫毛,她看到了他仿佛老了十岁的脸,脸问刻画的全是痛不欲生的伤痕。
“明月,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了,求你一定要保孩子!”莫离殇悲鸣着,呜咽着,凄然道:“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生命的延续,难道你能忍心看着他从我的身体里被血淋淋的扯了出来,没有了气息么?他还未曾看到人间的美好,却要被他亲生的父亲判了死刑,这何其的残忍?难道你忍心么?明月?求你了,保他好么?”
即墨离听得泪如雨下,坚毅的下巴绷得死死的,硬如磐石,他腥红着眼道:“离儿,你太自私了!你何其忍心要在我的伤口上洒盐?没有了孩子你以为我不心疼么?可是没有了孩子我痛不欲生却不会死,可是没有了你,我就会死!难道你要孩子就不要我了么?”
“对不起,明月,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可是我也舍不得他啊,你想想,他在我身体里呆了十个月了,他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怎么舍得丢弃他呢?我不忍心他还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就这么消失了,明月,帮帮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即墨离定定地看着她,泪在眼眶中打着转,那如水般清澈的眸全是血丝弥漫,半晌他沙哑着嗓子企求道:“离儿,为了我,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你要坚持到底!答应我,我们努力一起面对好么?”
莫离殇凄然地一笑,如果能有希望,她又何尝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她又何尝舍得离开明月?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唱声,海云天急急地冲了进来,急切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不是一开始检查都是好的么?”
没有人理他,整个大殿里全是悲伤的气氛。
“御医,御医”海云天对着殿外大吼。
这时十几个御医冲了进来。
“滚出去!”即墨离仿佛突然活了般对着那些御医大吼道:“全都给我滚!”
随即对海云天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离儿是女子,你却让一堆的男人到她的产房来,你这是安的什么心?难道想让天下人取笑离儿么?”
“明月太子,你先别急,离儿妹妹如此孤王也心急如焚,这些御医虽然没有接生过,却也经常替孕妇诊治,各人都有各人的特长,也许想出一个办法也未可知!相对于清誉来讲,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呢?”
即墨离听了,灰黯的眼中顿时闪出了希望的光芒,他凄然道:“什么名誉不名誉的,在我的心里没什么比离儿的命更重要!只是我怕这些人的到来影响了离儿的休息,离儿现在最需要的是积攒力气与我一起面对难关!”
“众人拾柴火焰高,也许有办法呢,你让他们试试吧。”
即墨离默不作声,只是握紧了莫离殇的手,眼温柔地看着莫离殇。
这时一个个御医鱼贯而入,一个个隔着被子摸了摸莫离殇的肚子,一个个又摇头叹息的退后了。
即墨离看似没有关注,其实每随着一人走过,他的心亦起伏不定。待看到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心一次次地沉入深渊。
待最后一个御医退下后,他心如死灰。
他暗中决定,他要与莫离殇一起努力,如果努力不成,那么他就陪着莫离殇同赴黄泉。
手拿起了一方丝巾,温柔的擦拭着莫离殇的脸,那巴掌大的小脸已然白得如纸,血色殆尽,汗湿的发粘在了她的脸上,他小心翼翼地将发拢到了她的耳后,沉声道:“离儿,答应我,我们一起面对!无论前途风风雨雨还是粉身碎骨,我们一起承担。”
莫离殇定定地看着他,唇轻颤着,干涸的唇龟裂开来,她惨然一笑,眼神悲伤,低喃道:“我舍不得他死!”
“傻瓜,他是咱们的孩子,我也舍不得,我答应你,如果你实在坚持不了就保住他。”
“谢谢你,明月。”莫离殇眼睛一亮,她知道即墨离说到做到,如果没有他的承诺,也许真会把儿子喂狼了。
即墨离微微一笑,唇轻轻地印在了她的额上,滑到了她的耳边,轻喃道:“不过换我陪你去。”
身体陡然一僵,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低泣道:“你这是何苦?”
“二选一,你选哪个?”他温柔的笑,笑得仿佛忘了一切,忘了莫离殇在死亡线上挣扎,仿佛是谈论天气般的轻松。
是的,人就是这样,在危难之中不免心慌意乱,一旦下了决定,发现有些事并不难面对!
莫离殇肝肠寸断,痴痴地看着即墨离,冰凉的指拂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凄楚道:“我很贪心,希望你和他都好好活着怎么办?”
“那你只能坚持,坚持活着,那么你才能拥有我们两人!”
莫离殇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看得所有的人都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