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虫茧上有好些细小伤口,其中有缕缕精纯气息冒出,李无等人只是闻到些许,便生出几分饱腹之感。
弘济动作轻微仿佛将其视作珍宝,小心地捧到李无面前。
跟在三人身后的五彩公鸡也鬼鬼祟祟地离得近些,目光不善地盯着那枚虫茧。
吕才二人神色好奇凑近端详,魏叔玉有些明悟地问道:
“此茧便是李兄你说的‘螟蛾妖’?怎看起如此孱弱?”
吕才双眼眯起,他只觉得眼前这东西虽有些微薄妖气,但如何也瞧不出有何威胁,哪怕刚入淳风观的道童只怕也有手段灭之。
李无从弘济手上拿过虫茧打量,他也有些不解,
“按照我在古籍中所见,成了气候的螟蛾妖物虽不善斗法,但身形也有个数十丈,周遭蝗黏二虫环绕,寻常炼神遇之也只可先行避开徐徐图之才是......”
这虫茧的确是螟蛾妖不假,但这般形态,莫非是才诞出不成?但才诞生的螟蛾妖又怎能影响如此大的虫群?
除非是受了重伤以此形态保命,又被人故意放进这崇济寺中......
李无眼中寒光闪过,心里有了猜测,他问向沉默许久的弘济:
“法师可还记得此物是如何到了寺中?”
弘济闻言,从蒲团上站起身,望向虫茧面色追忆,好几息后才沉吟道:
“贫僧若是未记错,大致是四年前的清明时节,有个模样俊逸的士子来庙中上香祷告,他走之后贫僧便在佛像下发现此物。”
“当时立马追出门去却再见不到那士子身影,贫僧便以为这是其特意放入庙中受佛光洗礼,毕竟这般做的施主也不在少数。”
“直到两年前,长安初逢大旱,寺中僧众受饥饿困扰难以入眠,贫僧便带着他们来殿中诵经寻个安宁。”
“不料见到一只以往偷食香烛的老鼠在舔舐此茧,贫僧受其启发,以小刀划破虫茧,其中气息竟轻易使我等饱腹。”
弘济话至此处,略作停顿,脸上变得苦涩,
“那时贫僧还以为是佛陀显灵,舍下宝物让我等助世人渡过此灾,便以此茧中的气息融入粥中施给百姓,哪怕此举有伤天和,贫僧自己担着就是。”
“直到前些时日蝗灾来袭,贫僧亲眼看到好些虫群在崇济寺上方盘旋,似在寻找何物,方才知晓这不是佛宝,是祸根啊......”
没空劝慰这满脸悲戚的老和尚,李无只是敏锐地发觉一处关键,他轻声问道:
“模样俊逸的士子?”
弘济一愣,旋即眉头紧锁思考起来,而魏叔玉与吕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见到疑惑。
“能有这般手段,想来是有道行在身,而长安所有修行者,哪怕是三渠楼中的神秘供奉们,在我司天监中均有记载,可我却从未听说过此人。”
吕才回道,他是天罡掌勾,对这些事宜知道的要比魏叔玉多了不少。
反而是弘济轻‘咦’一声,见得众人向他望来,他便缓缓道:
“崇济寺香火虽不算旺盛,但来往的香客我都会亲自接待,故见的人太多,通常都记不清模样。”
“但这士子容貌气度太过出众,还真有些印象......”
“你这家伙,不能说得快些?”
吕才有些不耐开口催促,被魏叔玉李无二人一齐瞪了一眼,便识趣住嘴。
弘济倒是未被打搅,继续道:
“那应是快二十年前了,前朝开创以科举士,有位寒门举子在那时夺了魁首,迎娶了一位高官之女,一时风头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