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瑾问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所以,您以为,女儿该怎么做呢?”宋宁瑾浑身发抖,牙齿的颤音更是明显,她从未挨饿受冻,如今却像赤足薄衣行于冰天雪地之中。
宋承煜敛下眸子,躲避开。
“为父只是想让你如同从前那般生活,不要计较风言风语的事情。”宋承煜说道,他背地里攥紧了袖口,将衣服捏的发皱,强绷起冷峻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暴露自己内心的愧疚。
“呵呵呵,父亲,您在外数十年,怕是已经习惯了这个宅子的等待,您以为这座宅子还在,等您的人便还在吗?”宋宁瑾轻狂大笑,眼弯如刃,绝情的泪水含在眶边,盈盈的透出寒光。
宋承煜紧皱眉头,看着眼前的女儿,欲言又止,如所有苦衷那般,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你日后总会明白。”
日后总会明白?明白了又怎样?难道我今日之苦都能作云散吗?
宋宁瑾冷笑着,满眼烛火,她想起了太皇太后的那句话:君择臣,臣亦择君。
宋宁瑾此时萌生了辅佐之意,她虽不知明君是何人,亦不知兄长择了谁,但是此刻,她怨恨宋承煜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父亲,你一句话便教轻易舍弃七情六欲吗?我长成如今的模样,所见父亲不过两三次,人人都告诉我您是为国为民,更为了我的尊荣,让我体谅您的苦衷。母亲离世,娘亲离世,刚出生的弟弟也随她们去了,陛下便紧忙下旨赐婚,用意也在稳固朝堂,在拥护新贵,人人都来劝我,告知我利害关系,要我安分守己,不要违逆陛下,明白以大局为重。父亲,妻妾子女于您皆是可舍弃之物,皆是可呈上作棋子之物,那女儿体谅了。”
宋承煜心底一慌,宋宁瑾面如死灰,双眼如寂,一瞬之间,判若两人。
“女儿告退了。”宋宁瑾垂下眼,眼中再没有宋承煜。
走出花厅那一刻,王氏最爱的莲花开满了整个池塘,绿幽幽的水光映在宋宁瑾皮肤上,像一块块破碎的伤痕,触目惊心。
满月酒过后的第二日,宋宁瑾见晨雾中站着一个身影,距离很远,像是在池塘旁边,便问:“院中何人?”
浩歌瞧了一眼,轻声回道:“王爷派来的人,说是县主来往宫中与家中,难免遇到些不尽人意之事,此人或可为县主解忧。”
“父亲这是要监视我!”宋宁瑾心头一紧。
“昨夜王爷身边的人便在院子里收拾了厢房,搬进一些大箱子来。因县主已经睡下,便没有禀告。此人是卯时一刻来的,恐怕那厢房是给他备着的。”木兰补充道。
“父亲!”宋宁瑾攥紧了拳头。
“县主,可叫他来拜见?”浩歌询问。
宋宁瑾轻轻摇头,“以不变应万变。”
二人答应了一声,为宋宁瑾梳洗一番后,用过早膳,便要去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