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夜战过后。
翌日,天明。
守城将士从城中陆续拖出了两千具贼兵的尸体。
城内的吵嚷声将刘云唤醒。
他微微睁了睁眼,天际线上,一抹鱼肚白浮上苍穹。
“师妹?”
刘云感觉浑身难受,刚要起身。
却发现这小妮子居然嘴里吐着泡泡,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让你一个时辰后叫我,你倒好,睡得比我还香。”
刘云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地将师妹抱回房中歇息。
等到,他刚刚盖好被褥,走出大门之时。
满眼血丝的句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祭酒……”
他声音沙哑,看来还是没睡好。
“我知道,是沔阳的魏兵来了吧。”
句扶点了点头。
“昨日一战,我军虽然大胜,可是损失也不少。”
“将士们疲倦不堪,再与魏军作战,只怕……”
刘云也没想继续作战。
“无忧,我还备有大军,随时能击退这支魏兵。”
大军?
哪来的大军?
句扶摸不着头脑。
……
南郑西城门前。
魏军主力从汉水乘船而下,很快聚集在南郑城下。
甲仗森严,金鼓震天。
黑压压的旌旗似要遮天蔽日。
“华丽的军队,稀烂的指挥,他们以为拿着曹操的中军大纛就能吓唬我开城?”
“呵呵呵,可笑。”
王平、句扶也是随着笑了一阵。
“他们估计还不知道,侯选的军队已经被我们杀干净了吧。”
“曹操派这样一支仪仗队过来,就是想风风光光的接收南郑,可惜,曹操要失望了。”
刘云扭头一笑。
“把侯选的首级带过来。”
“唯!”
……
曹操的仪仗大队,由将军刘岱指挥。
此人并非是汉末的那位兖州刺史,二人只是同名。
这个刘岱,乃是豫州沛国人,表字公山。
他穿着一身筒袖铠,背上披着黑风大袍。
骑乘马上,耀武扬威。
麾下儿郎也個个精神抖擞,锦衣环佩。
“侯选,魏公大军已到,此时不开城,更待何时?”
话音未落。
砰的一声,侯选的尸首从城头上坠落于地。
刘岱见状大惊。
“候选死了?这怎么可能……”
“魏公算无遗策,刘云小儿已在丙穴覆灭,难不成城内还有高人?”
“呔!城中守将,可敢报上姓名!”
风吹草动,良久无言。
刘岱见状大怒,大手一挥,麾下将士便要冲杀。
正待此时,忽闻风声大气,城楼上角弩森森。
“在下,刘云,字升之!”
咻咻咻!
无数弩箭射下,第一排的魏兵顿时人仰马翻,旗帜倒地。
刘岱见状大惊,连忙挥旗,禁止前进。
“刘升之???你不已经是个死人了吗?”
“难不成郭伯济、夏侯妙才以三倍兵力,还拿不下你?”
“这不可能!”
“我大魏向来天下无敌!怎么会输给你这个米贼???”
刘云悠然一笑,只是坐定中楼,道袍轻冠,焚香弹筝。
古筝幽幽,似有山泉流水之声,隐秘悄寂之感。
整个南郑被笼罩在古筝声中,万籁俱寂,看起来神秘莫测。
“你比那张儁义、郭伯济、夏侯妙才如何?”
“此三人尚且是我手下败将。”
“公山闻我名,何不早退?”
刘岱勃然大怒。
“好你个米贼,何等猖狂,居然敢瞧不起我!”
“你城中兵将本就不过万人,就算侥幸逃来,也必是精疲力尽,折损大半。”
“某,这便攻夺南郑,取你项上人头。”
刘云没做回答,只是淡定弹筝。
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他紧闭双目,似是沉浸在高山流水之间。
两侧的小童手持拂尘,轻轻摇头晃脑,清新悦耳的古筝声中,不断有人抚掌击节。
“弦危中妇瑟,甲冷想夫筝。自古征战几人归?何须为了曹氏功业,捐躯沙场?”
“诸位皆是天下俊杰,须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郭淮已败,夏侯垂首,魏军败局已定,前方战火频仍,诸位何故要抛妻弃子,来此异乡?”
“切莫怪我没提醒,在往前一步,便是死路!到时候黄泉路上,可没几人为尔等啼哭?”
声音传来,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