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千青眼神中的变化，李少恒也不得不感慨万千。

“原来人的变化，只是一瞬间的事！只是这样的变化终究是一条单行道，有去无回！”

千青当下走到李少恒身侧入座，随即看向婉晴道：“小姐如今也算是名利双收了，若是现在隐退，婉晴之名还能成就青楼里的一段佳话。”

婉晴一愣，看着千青的眼神，心中顿感不妙。

她开口说道：“千青，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吧？想不到你今日竟会联合外人来......”

千青伸手一拦，轻笑一声道：“我本是服侍小姐的，这些都无可厚非。”

“你说平日里待我不薄，可我娘生病时，我想回去照顾几日，你是如何做的？”

“我爹本就卧床不起，我小弟又年幼，家中无一人可担重任。我苦苦哀求，你偏不许我回家，说什么有贵客来临，要我伺候。”

说着，千青的脸上渐渐露出狠厉之色，她继续说道：“小楼里的其他姐妹也说了可以帮忙，可你就是不准。”

“我想着伺候到了深夜，等你安歇了，便连夜回家照顾一番。”

“可等我回来了，迎接我的便是一顿毒打。”

“我是晚上出去的，可我天没亮就回来了，即便有事，我也不耽误啊。”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一件将心比心的事，就非得这般赶尽杀绝么？”

她双眼直直盯着婉晴，好似在逼问一般，“你说你待我不薄，那你可知，就因我娘无人照顾，她的病情加重，如今只能与我爹一起瘫在床上。”

“每日里，也只能由我那位年幼的弟弟去照顾。”

“他一个小孩子，本就连自己都是需要被照顾的人，如今却开始照顾别人了。”

说着，千青双眼鲜红，继而自嘲一笑。

李少恒伸手轻轻拍了拍千青的后背，善良的人活该被欺负，欺负的多了，善良的人也就变得不再善良了。

这个世道永远都在考验善良之人的底线，荒唐至极啊！

他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终究未有开口。

“你说你弟弟是小孩子，需要被照顾，你又何尝不是需要被照顾的年纪呢？”

千青此时的心仿佛在滴血一般，她心中有恨，是对眼前婉晴的恨，更多的应是对这个世道的不满。

婉晴闻言，眼中没有太多波澜，她看着千青说道：“你的故事倒是有几分感人，不过我若是不让呢？”

“你与方有为的事当真以为无人知晓么？”李少恒看着婉晴不紧不慢的说道。

婉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不过却是转瞬即逝。

她当即反驳道：“才子佳人的故事罢了，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李少恒嗤笑一声道：“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需要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么？”

婉晴有些惊恐道：“你都知道了？”

“你知道是谁告诉我的么？”李少恒说完，嘴角邪魅一笑。

婉晴思索片刻后，面色一变，低声喝道：“你说谎，我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他又怎会骗我？”

“其实我想这些天你也应该感受到了吧？你也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你看这么多天，他去找过你么？”

李少恒的话仿佛给了婉晴致命一击一般，霎时间她便瘫软在桌上。是啊，这么多天了，他为何没有前来看过自己。

自己也给他递过帖子，只是一直都未有过回信。此刻的她，似乎终于相信了李少恒的话。

她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他说过要与我双宿双飞，白头偕老的，他明明答应过我的。”

李少恒微微一笑道：“方家到底是苏州城的大户，婉晴姑娘即便是花魁又当如何，说个不好听的，花魁也只是青楼的女人罢了。”

“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娶过青楼女子为妻？稍微好一点的，最多不过是为妾而已。”

婉晴此时变得有些魔怔了，她恶狠狠地盯着李少恒，如饿狼盯着肥羊一般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能把李少恒给撕个粉碎。

李少恒迎着她的目光，当下说道：“你该恨的人不是我，说到底，是你自己没有混清楚青楼的规则。”

“男人在外逢场作戏也属正常，你自己把持不住动了真情，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他想借助的，无非是你花魁的名头，利用完了，也就弃之如敝履了。”

“不必这般忧伤，从你动情的那一刻起，你就输了！”说着，李少恒看了一眼一旁千青。

千青一愣，随即心中暗道：“原来他是在点我，既然入了青楼，那便都是逢场作戏，既然是戏，那便当不得真！”

想到此处，千青点对着李少恒点了点头道：“千青记住了！”

李少恒也不回话，看着婉晴继续说道：“其实你也不是什么都没了，换个方位思考，你只是失去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而且你还有大把银子，余生已然足矣。”

“我要是你的话，换个地方，隐姓埋名。”

“你又这般年轻，凭借你的容貌与才情，再遇上一位翩翩公子，也只是时间问题。”

婉晴闻言，竟是低低冷笑起来，她看着李少恒道：“原来你没爱过，你根本不懂情是何物！”

李少恒闻言一愣，点头道：“不错！所以我可以说这些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