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许亦如往常一般上山采药,由于离得近的都快被她采光了,她只好往远一些牛头山上去采。
春天雾气重,许亦天刚蒙蒙亮就出门了,到牛头山雾还没散去,她的头发肩膀都被雾给打湿了。许亦从袖口处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雾水便低头开始找药草。
若以前都是许父或常婆子陪她到处采药,自从一年前许父病重,也没法给常婆子发月银了,常婆子看着许家如今这般便说自己花银子买下自己的身契。
许家自然是乐意,他们本就好几月没给常婆子发钱了。
自从常婆子走后,劈柴浆洗采药这些活都是许亦自己在干,许韶则负责每日吃食和照顾许父。
而言初年在书院授书,每月的工钱都带回家来给许信安买药。如果不是有言初年那些工钱这个家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许亦背着和她半人高的箩筐,冒着汗拿着小棍子仔仔细细的搜寻着,不放过一毫一厘。
太阳慢慢升起,不一会已经快到正空中了,将近三个时辰许亦已经搜罗了小半框,准备歇会就赶回家去。
天气越来越热,许亦早上只喝了碗粥水便出门,有些支撑不住,她只好硬着头皮用木棍撑着一步一步的下山去。
途中经过刘婶子肉铺时,犹豫了下还是从她怀里掏出有些破旧的荷包拿昨日给爹爹买了药仅剩的两个铜板放到铺着猪肉的案板上。
刘婶子刚好从房里出来瞧见这一幕:“做什么,我还缺你这点钱吗?”
许亦看见刘婶子出来,急忙撒腿就跑,生怕不愿收下钱,回家又要挨姐姐骂。
她狂奔一段便喘着粗气,正当午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她身上,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
她抬头眯着眼看着烈阳,额头上的流进眼睛里涩得眼睛生疼,她抬起手用袖子来脸上乱抹一通。
顶着太阳回到了许家小院,一入眼看到的就是院门被砸烂,一霎那以为走错了,许亦忙丢下背筐走进去,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
舅舅躺在房门前,额头身下都是血,双腿被残忍的打得鲜血淋淋,被阳光晒得越发的可怖。
“舅舅!”她蹲在地上抱着言初年,眼眶通红,只能不断的叫着他。
她瞧见他没有一点反应,颤抖着手去探他鼻息。还好还好,还活着,许亦看他呼吸微弱,怎么叫都没反应,只能硬把他拖进房里。
她看着床上的人,愣在了原地。
她父亲直挺挺的在床上躺着,嘴边枕边都是红黑色已经干涸。
许亦瞬间四肢僵硬,她缓缓的握住父亲的手,发现已经冰凉,她还是不敢相信,伸手放到父亲鼻子前,等了许久才确定,父亲已经死了。
而导致父亲吐血身亡的罪魁祸首就是胸口这个黑色的脚印,她轻轻拉开父亲衣领,蜡黄的皮肤上有一块地方泛着刺眼的紫红色
她想出声叫人,却感觉胸口闷疼,声音都发不出来。
突然想到还没看到姐姐的踪影,她踉踉跄跄的跑到姐姐房间里,跑到厨房里,没看到姐姐的踪迹,只能在房里被推翻的东西上看到挣扎过的痕迹。
许亦有些不知所措:“姐姐?姐姐?”
她没听到回应,不由得心慌。
姐姐不会也出事了吧,许家一向待人谦和,不曾结过仇家,到底是谁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