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府衙,东苑内。
“张管事,你为何一直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凌非烟发现张管事面带狡黠的笑容,不住的打量她。
王嬷嬷白了张管事一眼,说道:“你这老东西,休想,小心我告诉大夫人。”
张管事脸上显露出隐隐怒色,道:“你....你说什么浑话呢!”
过了一会儿,一名婢女走上前来,行了万福,说道:“二小姐说在府衙里玩够了,自个儿回府了,请两位莫再等她。”
“二小姐还是这般贪玩。”张管事微微摇头,示意凌冯二人跟着自己走。
“我们到底是替官府,还是替昭国公府修别苑?”冯阿生问道。
“乡野来的小鬼,问那么多作甚!让你干什么便干什么!”差役喝道。
冯阿生强忍着怒气,只好跟着张管事走。
三人走了大半个时辰,穿过一片小树林,忽然间视野大开,只见一座座雄伟气派的庭殿楼阁坐落在太湖边,距离最近的几处楼阁已然竣工,装潢极为华丽,二人进入其中,就仿佛两个乡野粗人贸然闯入皇宫一般,不断发出惊叹。
“哪里有什么别苑,这又何止是别苑。”冯阿生叹道。
“罗老头,这俩人就是官府派来协助你的,可有九品修为。”张管事道。
只见一名白发老者手持圆凿与锤子,正在一块巨木上雕刻。那巨木有一半已呈现出龙形,虽未完工,却已然栩栩如生。
罗老头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位少男少女,冷笑一声道:“他们俩人能有这力气吗?”
“或许.....可以吧”张管事说的犹犹豫豫。
忽然间,罗老头一惊,竟有一个白色身影凑到身旁,一双铜铃般的大眼亮闪闪的,直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圆凿与锤子。
“罗伯伯,您的雕刻功夫真是神乎其技!能不能教教我!”凌非烟道。
罗老头许久未得到如此夸赞,就是家中孙子孙女,对雕刻之艺也毫无兴趣,没想到这如此秀美的女娃倒是有心想学,登时收起小觑之心,眼光变的温柔慈祥,说道:“每日做工得空,我就教你。”
凌非烟喜上眉梢,乐开了花。
片刻后,罗老头领着二人来到湖边,原来昭国公府要在湖上起一座阁楼,可这湖水太深,难度极大。
“就不能不建吗?”冯阿生问道。
张管事哼了一声,怒道:“昭国公可是神武真君下凡,他老人家亲自看过的设计图,你们就算死也得把它死出来!”
昭国公徐守聘,已入三品超凡境的宗师,原是太湖一带白沙帮的帮主,湖州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水性好,先下去看看!”凌非烟跳入湖中,游入湖底,果然此处湖深,本不适合兴建凌空楼阁。
过了几日,众人寻来极长的木头,由凌非烟入水扶正,冯阿生在上头与众人使力,花了四五日,终于定下几根木桩。此后,凌冯二人又帮着众人一起做工,二人有九品修为,在五感与力气上不免胜于寻常工匠。
初时,冯阿生心中颇为不满,可见着凌非烟搬砖弄瓦,提漆运泥,玩得不亦乐乎,自己也渐渐放下芥蒂,投入其中。
一到闲时,凌非烟便向罗老头请教雕刻,罗老头也心中大喜,倾囊相授。
“凌丫头是想学刻什么?”
“我想刻个小人!”
十余日一晃而过。
此时,一轮斜月当空,细雨淅淅沥沥洒下,湖中蛙声一片。
凌非烟一人独自坐在初具雏形的临湖楼阁内,工友们都已回到另一侧的棚屋内休憩。她手持圆凿与锤子,刻了一个不到两寸长的木雕。这木雕好似一个穿着长袍的侠客,身背一把长剑,可五官乱飞,甚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