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办法?我以为你会把人伪装成病死。”路上,张昌问。
李浔走在街头,关注着热闹的集市,说:
“像这样老练的人,靠技术和伪装是瞒不过他的,但权力会让他暂时闭上眼睛。”
……
……
重新再回到监牢,回到潮湿绵绵,带着发霉臭味的死牢,李浔感到有些不适应。
觉得有些好笑,果然是由奢入俭难。
一个月的颠簸,用绳子系着手腕,上厕所都要申请解手,他没觉得不舒服。
在牢里闻着脚臭味,躺在干草地上,没觉得不适应。
反倒是在阳光下晒晒身体,听着街头巷尾的叫卖声,被人群熙熙攘攘挤过,再回到牢房,强烈的差距感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
李浔缓缓吐出一口气。
张主事说过派人前往两浙,他不能急。
他这么大个活人在牢里,张昌应该比他更急。
张昌终于解决了尸体,处理了心腹大患,终于不用担心哪天被人发现刘大力是怎么死的,也不用做梦都惦记着李浔了。
他擦了擦汗,“赶紧把衣裳扒下来,趁着还没买多久,我去裁缝那退了,唉,都抽丝了,不知道人家能不能按原价算钱。”
迫于京党名声的淫威,他没说出让李浔赔钱的话。
天底下哪有这种犯人,明明他才是官。
这厮叫他老张,张口就来。甚至把谢大人叫成小谢,开口随意,没有半点畏惧之心。
他说的畅快,张昌听的心惊肉跳,生怕尚书省哪个大人路过,撞见这厮口出狂言,开口询问,那就全完了。
“你还说做牺牲,你牺牲什么了?”张昌没好气地说。
牺牲的全都是他,一把年纪都快能当这小子爷爷了,给人当孙子卖好。
李浔一面脱下外衣,换回穿的囚衣,一面抬起眼睛,“张主事以为我没听到你们骂我?在下牺牲的是名声。”
“一个坐牢的要什么名声。”张昌嘟囔着,盘算他派去两浙的人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押送犯人一天走五十里路,他们轻装上阵应该会更快。林宏义和周潜应该差不多到两浙,开始查案了。
到时候把嫌犯带回来,无论审讯还是判定,张昌都是熟手。
相信很快就能把李浔踢出大牢。
他们京党的事,就让京党来接手。
另一边,两浙的人因为刑部接手此案,中间交接事务耽搁了几天,衙役班头王雁回和他带着随行的人还没回两浙。
等新的嫌犯遣送到京师后,他们再走。这几日住在邸舍,上司给拨的车马费都快花完了。
至于刑部的补贴,王雁回试图从张昌和负责账务的一位大人手里抠钱,被张昌无情地扫地出门。
王雁回把剩下的一贯钱数了又数,也没多出几个。抬头看着随行衙役一脸不服气,笑着拍了拍带着对方的肩膀。
“存青,你先去我四叔家住,他就在金梁桥东,等这边琐事结束我去接你。”
“这老物就欺负咱们是外地的。”陈存青小声嘀咕,“还以为这一趟能有点油水呢,谁想到那小子居然翻案了,王哥你还要倒贴钱。”
“那小子确实不是凶手。”提到李浔,王雁回就想到死牢里,张昌压下的杀人风波。
他不想对陈存青多提,只说,“但也不是什么善人,我们离他远点就是。”
等陈存青回屋午睡,他从邸舍后院的水井里打了一桶干净的水,拆开刀柄缠着的布带,打湿帕子,擦洗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