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侄子低下头,按照吩咐去办,丝毫不迟疑,也没在乎过经手的是朝中大员的儿子。
人离开后,室内只剩下管家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
蔡攸倚在凭几上,声音平淡。
“你怎么看?”
既然管家把消息递到他案前,薛采应当的确是真凶。
管家躬身说:“薛采身上有两宗巧事,其一,薛采当天去灶房是因为遇到了休公子,休公子和他的朋友饿了,薛采去灶房帮忙叫些菜填肚子,这里面就有螃蟹。”
“其二,那薛采在几日前故意和李浔相遇,请对方吃了一顿饭,还给了一枚佩子出去。”
真巧。
蔡攸低头抚摸着身上的狐裘,皮子是从头到尾整张扒下,还留了个脑袋在肩头,就像那狐狸还活着,还会冲他打滚似的。
畜生就是畜生,咬破了他的手,就只能用自己的皮子还。
“周渤,你真相信这样的巧合?”
周管家恭敬地站着,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需要说话。
蔡攸摸着皮子,每个字都说的很轻:“薛采是个喜欢投机的人,投机不是过错,他最大的错误就在于自己是个蠢人。蠢人往往觉得自己很聪明,但他们从来都看不清,什么人是他该讨好的,什么人是他该敬着的。这会要了他的命。”
薛采只是个京中的小人物,距离上次任官已经很多年了,但蔡攸仍说出对方的性情,一针见血。
房间里沉默了半晌,这个屋子奢华中带着风雅,比赵佶的皇城还要考究细致,此时安静的可以听到外面潺潺的流水声。
“去查查那个李浔。”
“是!”
……
……
“我再问一遍,”周海抓着鞭子的手柄,用力拍了拍牢中人的脸,“你为什么要下毒?”
他笑嘻嘻地说,“接下来还有二十鞭,薛衙内是个尊贵人,要是受不了皮肉之苦,还是尽早交代。”
周海抖了抖鞭子,左手漫不经心地插到盐袋里,抓了一撮卤盐,撒到鞭子上,“这是下等的腌臜货,吃着发苦,只有在这才能派上用场。”
“薛公子,你吃过这种盐么?”
他笑容满面地问。
下一秒,就重重抽下去。
在他对面,是一个被吊起来的人,猛地绷起身子,脖颈上仰,青筋绽开,他身上都是血水和汗水,湿的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
一团缠腰的汗巾死死堵着他的嘴,让他叫不出声。
薛采死死瞪着前方,浑身抽搐,想说话,但被那团汗巾牢牢堵住。
那东西又脏又臭,他脖颈滚动,干呕地直发抖。
“怎么不说话?”
周海随手抓了把卤盐,拍在他的胸前。
然后看着那布满鞭伤的胸膛,剧烈而无声的颤抖,汗水顺着紧绷的皮肉淌下来。
他笑着说,“差点忘了,你叫的太难听,我把嘴堵上了。”
周海看着被吊起来的人,“我可以给你拿下来,但不许狗叫,能做到么?”
对方连忙点头。
下一刻,汗巾被人拽出来。
薛采大口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