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长大了。
十二年过去,她的脸庞不再稚嫩,娇美的模样摄人心魄。水灵灵的紫眸如水晶般剔透,看起来楚楚动人。
可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满是陌生和冰冷。
齐九渊眉头微皱,看出了些许不同。
她像是失忆了,与那些被联邦洗脑的大部分人一样,每当提及某段被抹去的记忆,都会出现头痛难忍的症状。
看到这一幕,齐九渊的心就凉了半截,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她落得如此下场?
难道她也尝试过脱离世界联邦么?不然怎么会连自己都不记得?
可是……他们明明说好的,明明约定好的,可她却忘记了。
恍惚的齐九渊回过神,怀里的柔软倩影早已不见,感受到脖颈处再次出现的凌冽寒芒。
他无奈的笑了笑。
“东西呢?”少女贴在齐九渊身侧冷冷问道,却久久没有得到回答。
少年低着头,沉默许久,脖颈处的湿润和微凉,令他双眼蒙上一层雾气。
整整十二年,四千三百八十天整。
那种懵懂的情感一直被藏在内心深处,一点点积累,最后越来越多,如山如海。
可此时此刻,这积压在内心的情感却像洪水决堤一般,一股脑涌了进来,冲散了齐九渊的全部理智。
他曾在最美好的年纪,遇上最不该遇上的人,为了一个幼稚的约定,他做着世界上最蠢的事。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曾经的那个女孩,依旧活在记忆里,现在的她,早已忘记当时的约定。
那些回忆,一点一点被撕的稀碎,被风吹走……
齐九渊不断地深呼吸,直到用尽浑身力气,吐出一口浑厚的浊气。
随着这口气消散,心中那一束光也正在渐渐熄灭,这一刻,他只感觉心如死灰。
少年彻底放弃了反抗,一字一句的轻声问道:“如果我说,东西不在我身上,你会信么?”
少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他浑身上下摸索了许久,却什么也没找到。
于是她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少年的问题……
甜淡的茉莉花香弥漫在鼻尖,沉重的囚徒镣铐“咔哒”一声,狠狠地扣住齐九渊的脖颈,盖住了那一朵嫣红的彼岸花,取代了世界联邦高层束缚他的项圈。
镣铐禁锢躯壳,锁不住向往自由的灵魂。
刀刃留下伤痕,斩不断刻骨铭心的情感。
在少年眼中,始终有一份执着在闪烁,可少女眼中却只有冷漠。
他们没有过错,他们只是错过。
……
……
洁白一片的简约单人间,干净的一尘不染。
银发少年呆呆的坐在床边,丝毫不在意口中流出的哈喇子,这是注射过审讯药水的后遗症,
口水滴落在蓝白条纹病号服上,他吸了吸嘴边口水,望向窗外。
漆黑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神采,也散去了凌厉锋芒,已然是一副呆傻模样。
如果细心观察便会发现,窗外布满了一根根透明细丝织成的细网,在光照下反射出微光,当中隐隐有电流通过。
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窗台下方的的草地上,焦黑的麻雀、蚊虫的尸体堆积,散发出腥臭焦烂的味道……
这里是一间密室,也是联邦首脑特地为准备的囚笼。
经历过审讯后的少年,由于脑神经受损,精神出现异常,特地被安置于此。
遗憾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世界联邦用尽一切手段,都没有发现那颗藏在齐九渊掌心血肉中的【矢量鬼工球】。
待在这样一处独特的密室内,人们会失去时间观念,因为阳光是人造的,全天二十四小时白昼。
没有日夜交替,很难分清真正的白天与夜晚。
“三一六二三四四七……”
“三一六二三四四八……”
“三一六二三四五零……”
齐九渊在心中默数着每一秒,表面极力伪装出一副痴傻模作态。
特殊的体质让他抵抗住了审讯药水的意识侵蚀,但这并不妨碍联邦首脑禁锢他的人身自由。
所以从被关在这里开始,齐九渊为了清楚的知道具体时间,只能持续不断的计算每一秒的流逝。
他为了能够在睡梦中做到精准计时,还给自己施加了很多层心理暗示,不断进行着自我欺骗。
封闭的密室内,除了齐九渊的呢喃声以外,死一般寂静。
但是很快,随着一道虚拟投影的出现,这里的寂静被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