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76年底分开以后,曹贵生与其他人几乎不再联系,这是他有意为之。世事变迁,斗转星移,如今的尉迟革命,变成了怎样的一个人,不得而知。
现在要杀死她的父亲,许攸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忍。
尉迟丽正经过车窗口看着许攸,显然,她也感觉到很诧异,然后朝他挥手和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尉迟革命,正是许攸复仇名单上的第二人。前段时间,许攸正在为如何往来思茅县和临县而不被人察觉犯愁,现在好了,这就是天意吧。
老天爷对孟默明不公,但对许攸,是公平的。
当许攸的眼光睥见尉迟革命身边的人时,他感觉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那是尉迟丽,她消失半年后,现在,竟然坐在尉迟革命身边。
是的,他们肯定就是父女关系。许攸隐约记得,曾经有哪个老师提起过,尉迟丽的父亲是县长,那时他并没有在意。
许攸觉得身上泛起鸡皮疙瘩。
许
攸没有爱上尉迟丽,在报完仇之前他不会爱上任何人。报完仇之后,他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或许在报仇的过程中就会走到尽头。可是,尉迟丽是第一个向他表示过爱意的女人。
“欺负新丁。”出发时一个同事开始发牢骚。
“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领导。听说,隔壁县临县县长被提拔到咱们县任县委书记,今天是他第一天到任。”另一个回答。
“哦,给新到任的一把手铺垫排场,真能拍马屁。”
“为什么?”许攸问自己,他们是父女?
尉迟革命,尉迟丽,光从名字就可以想象到这一点。可是很久以前,还在关公镇中学教书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有把这两个人用一根直线连起来过呢。太大意了。
后面第二辆车坐着新任县委书记尉迟革命。
为此,他花光了曹贵生留给他的绝大部分遗产。
入职后接受的第一项任务,协助交警维护道路秩序。队里的其他干警自然不用干这份活,他和新分配过来的两个警员,现在正站在街道上。
许攸直勾勾站在街上。
不久,车队缓缓驶过来。警车开道,打头的是治安大队长,后排坐着局长孟默明,从摇下来的车窗往里可以看到,他一脸黑色。
孟默明高兴不起来。原本,这次人事大调整,他在被提拔的行列之内,可惜去年省常委、政法委书记吕维远到县里视察时,被武平捅了娄子。孟默明能保住现在位置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升职暂时想都别想。
“嘘”前面说话的警员树起一根手指在嘴唇上,“慎言,慎行。”
天空飘着细雨,衣服和帽子渐渐湿润,眼睫毛沾满水珠,风一吹,脸上有点冰冷。
时令又到春分。
沉睡一冬的大地,被滚滚雷声和绵绵细雨唤醒。山地、丘陵、田野,忙着给自己换上在冬天缝制好的绿色、红色、黄色五彩斑斓的花衣。天气已经不像严冬那么寒冷,即使还有从西伯利亚吹过来的北风,而从南太平洋吹来的东南风也已经能够到达,逐渐暖和起来。
经过三个月的体能训练,许攸比以前更加健壮,他感觉浑身充满精神,那种随时都可以爆发出来的力量让人很自信、很充实。许攸如愿通过招警考试,完成集训,被分配到感化市思茅县公安局刑警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