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不丁被踹了一脚,疼得直弯腰,江苗被上次险些遇害的阴影影响,发起狠来,根本就不给他还手的机会,咬牙抡起锄头,用锄头的把手那头使劲往男人身上招呼。
边打边骂:“叫你跟踪我!”
“又想暗算我是吧?”
“我打死你!”
确认对方痛得抬不起头了,才一溜烟加速跑回家。
张四海完全没想到这女的居然还是个狠茬子,等稍微缓过来,一把拽掉脑袋上的竹筐子,重重砸在地上,气得想骂娘。
“特娘的!”
他本来打算绑走江苗,威胁一番,没想到反而被暴打了一顿。
肩膀火辣辣的疼反复提醒他刚刚受到的屈辱。
张四海浑身都在颤抖。
江苗是吧!
给我等着!我张四海跟你不共戴天!
时秀正在院里侍弄花草,看江苗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关心道:“着急忙慌的,这是怎么了?”
江苗半天才平复下来:“遇到个歹徒,被我给甩了。”
“歹徒?”时秀赶紧放下水壶出来,看到江苗没事才松口气,“估计是哪个疯子吧!”
“潍州岛上有好几个精神不正常的。”时秀敲敲脑袋,小声提醒,“听说有个姓陆曾经还是大文豪呢,被批成右派后,下放到岛上参与生产,后来受不住游打精神失常了,现在就在石头村住着,不过平常村里都不怎么提他。”
“啊?”江苗心里一紧,觉得这人有点可怜。
但她不敢说出来。
时秀也把声音压得更低,谨慎地叮嘱:“这事你就还当不知道,这人身份敏感,你一个军属,离他们远点比较好。”
“说起来,这几年真是干什么都要小心翼翼,这动笔杆子赚钱风险也不小呢!”
这个江苗还是明白的,点点头,可当晚她却失眠了。
一方面觉得那人可怜,另一方也忍不住想陈长庚,他也是被批“思想不端正”,被贴大字报游斗时,他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晚上胡思乱想也不耽误第二天早起照常干活。
江苗把创办制糖厂的想法给张善奇一说,没想到居然与对方不谋而合。
但是俩人都没有办厂的经验。
所以还得去江州市实地考察一下。
这回没处托付糖糖,江苗只好把孩子也一起带上。
要去厂里打听消息也容易,如今石头村是江州市好多家工厂的食材供货商。永昌制糖厂就是其中一家。
俩人打算以送菜为借口进厂。
下了船一路往制糖厂走,糖糖对一切都十分好奇,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盯着一堵墙问:“江苗妈妈,为什么他们的墙上都贴着很多纸啊!”
“什么纸啊?”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江苗愣住了。
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纸啊!
这是寻人启事!
而且寻得不是别人,正是“江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