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股长开会带来新任务,要他们协助普查工作,分给他们的任务重点有三项,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务工情况,他们和村委相关人员组成普查小组,入户排查。
清流湾共有1300多人,其中有一少半人口在外打工,有的联系不上,无法落实。没有外出的人中也有不少人白天外出务工,只能等到晚上回家后,他们才能上门调查,因而普查工作推进缓慢,原定五天的工作时间,实际用了十一天才勉强完成。
数据显示,清流湾村民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4.8年。高中及以上(含职业高校)毕业的不足20人。婚姻状况中,年龄仅在30-50岁之间单身男性超过50人,若去除离异和有过短暂事实婚姻史的单身男性,单单从未有过婚姻生活的单身男性就有36人。
务工情况更是复杂,原本要求按从事的行业进行统计,但实际上难以操作,因为很多人的工作并不固定,一会儿是清洁工,一会儿是建筑工,一会搬运工,一会儿是服务生。如果按设计的数据表统计,就会出现一个人干着好几项工作的情况。
这些务工者大都无法提供务工证,因为务工证和暂住证很难办理,不少时候,证还没办下来工作已经结束了。所以他们大多属于无证务工,一旦被相关部门查到就可能被驱赶或遣送。
宋明和方晴把这些情况反映给杨股长,杨股长说,如果她们无法提供务工证,那么按文件严格地说,就不能算是务工人员,应该称为流动人员。但如都按流动人员统计也不合适,因为根据文件要求,如果确定为流动人员,就需要进一步核查计生等情况,这个问题就复杂了,不是我们能完成的事情。这样,先按临时工处理,不行了再说。其实,杨股长他们还不知道,这时,沿海大城市已经有人提出农民工这一称谓了,只是还没有得到正式认可,这些人的正式称谓还是“盲目进城寻找工作的流动人员。”
吃晚饭时,他们又聊起这些事,雷村长看着大光说,这不,大光就是咱清流湾光棍团的团长。
大光说,可不,我是正团长,老林的弟弟林老四是副团长。不过林老四不是正宗光棍,他是从媳妇团叛变来的,他只是老来孤。我是从小家人病死的病死,饿死的饿死,战乱打死的打死,就剩我一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我才是根正苗红名副其实的团长。
雷村长说,不用标榜,这团长没人给你抢。
我觉得老林这白毛老鬼虽然不是我们光棍团的,但比我们还可怜,他心里比我们还苦,那苦我们可经受不来。不过这个白毛老鬼就该遭些苦,毕竟他老婆孩儿都有过。所以,白毛老鬼可以当作我们光棍团派到媳妇团中的卧底。
我他娘白让爹娘忙活了一场,至今连个媳妇儿也没有,活得还不如一条狗。唉,哪里比得上人家狗呀,狗也有家有门有相好的。我他妈的还不如一个便盆呢。
配料师陈师傅一听禁不住笑着问,看你这话说的,咋的不如一个便盆?
大光白了他一眼说,你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这个家里有窝家外有巢的鳖孙哪知老哥的苦,我连饿汉都不够格,压根尝都没尝过那口。那片片便盆都能夜夜见,我活了大半辈子,见都没见过,可不是就不如那便盆吗?
陈师傅说,看老哥说的可怜的,要不把帮厨的花婶给你说一下?
大光说,算了吧。我可不想与林老四这死鬼抢女人。我看那老娘们对林老四有意。你看林老四这段时间又自在的开始吧嗒吧嗒抽起烟,吧唧吧唧搭理人说人话了,还不是被这老娘们滋润的?咱也再不用看他那张天天像刚从里面拔出来滴落着熊水的苦瓜脸了。
陈师傅说,哪哥你说咋办?要不今夜去市场给哥找一个?
大光听了,一跺脚,发狠的说,找一个就找一个,要不明天死了这辈子可亏死了,死了都没脸见爹娘。
陈师傅说,老哥你说这话当真不当真?
大光从裤腰里翻出一个布包,一层一层揭开,拿出几张大团结,咬了咬牙说,当真,去吧,给哥找个年青漂亮的,告诉她,只要把活做好,哥有的是钱!
陈师傅说,择日不如撞日。那花婶的老乡有一个就是干这个的,二十的大姑娘,白生生的。今天来找她女儿玩,估计这会儿还没走。我给你叫来,看她愿意不?
大光一脸兴奋摩挲着手说,那你个鳖孙还等啥,给哥叫去。
陈师傅果真去染房叫人去了。
宋明吃了饭就回去和方晴整理统计数据去了。
半夜宋明正睡着,陈师傅把他叫醒,让他去吃加班饭。宋明说不饿,他不依,非拉他去,说这次加班饭可丰盛着呢,得让兄弟尝尝。
宋明看着这觉是睡不成了,就穿上衣服跟他去了染房对面的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