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丰领命带着几个副将,过去制止了那个正在抽送的士兵,又斥散了后面排队等着的几个士兵。
士兵们虽然迫于命令不得不服从,却都表现出无法理解的愤怒表情,个个敢怒不敢言。
月脱下自己的披风,上前给这女子披上,然后用帕子为她擦拭身上的血痕,这时她发现女子胸部被尖刀刺伤,鲜血正汩汩流出。
“快,把她带到我帐中去。”
女子在她的悉心照料下,身体渐渐恢复了健康。
“你已经大好了。”这日月为她诊脉后,喜悦得对她说。
她立刻从床上起来跪在地上道:“神女救命之恩,婢女无以为报,愿从此常伴神女左右,侍奉神女到老。”
月看着她就爱她,“你没有亲人爱人了吗?去找他们岂不好?”
她抬起头,两眼浸满泪水,“我丈夫家人都已死在战乱中,婢女在世上再没有什么依靠了。”
原来和我一样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啊,月心里想着就叹了一口气。正值中秋,一轮圆月高悬青空。
“那好吧,你既无依无傍,暂且随我同行吧。”月扶她起来,“另外我也许你随时离开的自由,永远不受束缚。”
“谢神女。”
从此神女身边除了婆婆以外,又多了个侍女。
“璧儿,雨停了,陪我去外面走走吧。”她们在茅屋旅舍居住已有月余,一整月里大雨昼夜不停。
“小姐,外面已经发了水灾,出去恐怕不安全。”
“水灾?附近村民可还平安吗?”
“将军这几日已经带着士兵去抗洪了,河水眼看着就要决堤。”
“快,带我去看。”
出来看时,原来她们居住的茅舍都建在谷中高地,所以暂无大碍。而很多难民正聚在这一百间茅舍的大门外。高高的篱笆已经把茅舍重重围了起来。
月向近旁的一个士兵问道:“怎么不让他们进来?”
“回禀神女,茅舍已经住满,再无住处可以容纳这许多人。”
“娘,我饿,我饿…”一个看起来两三岁的幼儿正缠闹着母亲要吃的。“孩子,你再喝点水,很快就有吃的了啊,乖……”为娘的柔声安抚着孩子。那孩子倒也乖,咕咚咕咚低头喝了好几口他娘水袋里的水。
“璧儿,去拿些食物来。”月看到这孩子还有许多百姓,就心中忧伤。
“神女不可。饥民太多,存粮不足。将军正在想办法。”士兵回道。
“兵者,为民为国。哪里有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余粮只供给兵将的道理!”她正色道,“璧儿,去。”
侍女忠心耿耿,自打跟了神女,便唯神女之命是从。
不多时,璧儿拿来一张大饼,士兵开了门让那孩子和他母亲近前来。那母亲感激不已,孩子狼吞虎咽。“慢些吃。”月蹲下身子柔声对小孩子说道。我的雪儿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看着孩子不觉出了神。
“神女救救我们吧,神女救救我们吧……”呼求声传来,不绝于耳,想必是有人传播了她的身份。
于是接下来好几天,月命人煮粥烙饼,赈济灾民。将军也带领士兵为灾民在高地搭建出许多临时住房。月一会儿帮着分粥饼,一会儿又要帮着诊治患了时疫的病人,从早到晚,忙个不休。人们看了她也都爱戴她,奉若神明。
这日晚间,月带着碧儿从高地一户生了病的老人家家里回来。本来有两个士兵负责保护神女出入平安。许将军本来还差了更多人保护,不过都被月驳回了,最终留下这两个人。月还在为老人家诊治时,外面忽然来人报:“河水决堤,全部兵力已去抗洪抢险,我等奉将军之命特来告知小姐,速回舍中,以免水患之灾。”
回来的路上,月心里挂着灾情,便命其中一个士兵去看,不想这士兵去了却迟迟不回。
这晚的夜很是漆黑,雨这会儿虽然停了,星星月亮却还都瞧不见踪影,野地里吹来凉爽的秋风,吹得碧儿手中的风灯忽明忽暗。
他们正穿过黑洞洞的隧道,里面太黑了,士兵走在前面,碧儿提着风灯跟在小姐一旁,一路上她们拼命睁大眼睛看着脚下,以免摔倒。“啊,小姐,”碧儿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我把药箱忘在老人家家里了。”
“好吧,咱们回去拿。”可他们刚转过身,风灯就熄灭了。“是油燃尽了吧。我们明天再来拿吧。”月说。
“可等会回去,我们还要去看孙大伯,他也病得很重,没有药箱的话。”月把碧儿扳向回家的方向,她嘴里这么念叨了一句,反倒提醒了月。
“神女,要么你们在此处等我,末将去拿如何?顺便再向老人家借盏风灯来。”
“也好,我们在这里歇歇脚,赵将军速去速回。”
“是。”那士兵领了命,飞一般得去了。原来兵将们经过训练,大都有夜中视物的本领。
她们坐了一会,“小姐,我们往前慢慢走走吧,这里黑乎乎得吓人,也很冷。”
“嗯也好,赵副将总会跟上来的。”
碧儿扶着月的手臂,朝着隧道尽头的些微亮光前行。那光是从茅屋旅舍发出来的。
“小姐,赵副将怎么还不来啊……”“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越走越冷啊……”“小姐,这个隧道怎么没个尽头啊……”
“碧儿,”
“嗯?”
“没什么。”
月欲言又止。碧儿猜不透小姐在想什么,只感觉她的手正紧紧抓着她的手臂,用力似乎太大了一点儿。碧儿拍了拍小姐的手。“小姐,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