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端计划”整个项目都应该是不对外公布的，特别是作为核心的研究思路不会对外公布，荆英杰应该无从得知，就算是“为一计划”被同意进入实验阶段，其他竞争者的方案也应该是保密的。

但“端计划”却与众不同，既因为计划本身的思路与主流的脑科学研究方向并不相同，有的人甚至说这根本就不是在做脑科学研究，也因为据说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格外地执着，据说他和他的整个团队都偏执到疯狂，一直在通过各种方式说服各方特别是高层，希望能支持他们开展实质性的研究。

这件事还有一个最奇怪的地方，按理说“端计划”这么“火”，这个负责人又如此地活跃和执着，但是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关于“端计划”负责人是谁的消息传出来。荆英杰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认为是自己的实验项目已经完全占据了所有的时间，没有去花精力打听这些事情。

“端计划”具体的内容荆英杰并不知晓，“端计划”的思路荆英杰被动地听过了很多版本，但核心思想都是一样的，通过对神经元进行原子层面甚至是更小粒子层面的机理分析，从微观层面解析人脑的工作机制。

据说，在“端计划”汇报的过程中，有个专家就调侃到:“按照你们这个说法，我们搞脑机接口研究，还需要用上对撞机？”

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今天又想到这里，荆英杰长时间消耗过度的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好多以前感觉没有关系的事情突然串了起来。

这个实验基地为什么这么大，除了荆英杰他们经常活动的这一片，靠山的那一大片一直是封闭起来的。从“为一计划”出现问题后不久，就已经开始有大型的施工机械陆续进场，当时荆英杰并没有在意，他完全沉浸在怎么给“为一计划”找到新的研究方向。

现在荆英杰有些明白了，“端计划”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被嘲笑，一直以来“端计划”都至少是“B计划”，甚至“端计划”一开始就是“A计划”，“端计划”的理念很可能比“为一计划”更让决策的高层认同，也许是因为投资额太高，也可能是场地选择、设备建设等原因，让“为一计划”先一步进入了建设和实验阶段，之所以会选择一片如此靠山的区域建设这个大型的实验基地，本就是在为“端计划”做准备，也许在靠近山的那一片真的已经在建设大项的对撞机，当时评审的专家并不是在调侃建设对撞机这件事，可能只是在询问建设对撞机的具体细节。

而“为一计划”的受阻，让高层下定了开启“端计划”的决心，当然也可能是加快实施“端计划”的决心，“端计划”很快开始了全面建设。

“这是什么样的手笔？”在惊叹这可能的巨大投入的同时，荆英杰心中也在暗暗庆幸：“为一计划”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走钢丝，也许自己找到新的研究方向晚一天，“为一计划”就会被要求停止。

当“为一计划”又陷入僵局的同时，“端计划”也进入了紧张的建设阶段，荆英杰不得不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在宣告‘端计划’要走上前台，而‘为一计划’即将退出历史的舞台？”

作为研究脑科学多年的资深学者，荆英杰又一次想起一个自己知道“端计划”时，觉得传闻中“端计划”的研究方向有个无法回避的难题：这个时代不可能允许直接从活的人脑中提取出神经元来做实验，从提取的人的干细胞中诱导分化而成的神经元细胞，能和真正的人脑中的神经元在原子层面或者更小粒子层面保持完全一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