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没有人相信他,即使最亲近的家人都认为他是精神病。
而更糟糕的,是他在那个世界并不能保持记忆和正常思考,就和做梦一样,只有回归现实世界才能复盘做过的事情。
这就很危险了。
他今天差点死在那个荒诞的世界。
王凡忍不住摸了摸脖子,还好,皮肤光滑完整,没有大碍。
合上厚厚的笔记本,把它塞回原来的位置。
床在身后,枕头旁边放着手机,伸手就能拿到,奇怪的是,他在手机旁摸到了一堆碎物。
扭头一看,是绑在床头的四颗黑狗牙,此刻不知何故碎成了好几块,串连它们的线也断成了好几节,那样子,显然是被某种力量崩碎扯断的。
身体一抖,碎物被扫掉在地上,发出轻盈的低鸣,似乎以此昭示厄运即将来临。
回想起在灰雾地带时揣进裤袋的一模一样的牙链,王凡心情复杂地收拾起它。
“这是替我挡灾了吗?”
无声应答,宿舍里只有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四颗黑狗牙,是一条自然死亡的黑狗的犬牙,无可替代。
深深叹了口气,在手机屏幕上扒拉了好一会,看了什么脑子也不清楚,约莫是想放松的。
直到身体感到麻木,他才幽幽地翻到心理医生的联系电话,点击拨通,与对方说明今天中午发生的事。
“又严重了?”医生听完,几乎是习以为常地反问了一句,紧接着便像老朋友一样,亲切地询问他最近的心情如何,睡眠情况怎样,情绪有没有大幅度的起伏等等。
每一个疑问,王凡都精准暴雷。
王凡无奈,医生更无奈,一度怀疑王凡是否谨遵医嘱,但想到上一次王凡进诊室时那一身超越此年龄阶段该有的腱子肉,沉默了半晌,道:“找个时间,转院再检查吧,我这里正好认识一家心理诊所,在上都,有需要的话我帮你介绍介绍。”
“谢谢,麻烦你了,李医生。”
“客气,我这就把那家诊所的信息转给你。”
挂断电话,屏幕上弹出李医生的新消息,王凡点进去扫了两眼,而后退出,回复一个“OK”,之后便不再关注。
第一次犯病,在尿都把不住的年纪,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他的病大概已经治不好了。
穿鞋起身,很快,头重脚轻地出了宿舍。
一头蹿进校外的美食街,随着人潮涌动,恍然间,他听到路过的小电驴苦哈哈地哀嚎:“没人性啊没人性,老子的小身板都要散架了!”
转头又见到餐厅鼓吻奋爪,拉抻深渊一样的巨口吞吃经过的人们,哈喇子从门框上流淌下来,体内发出满意的嘎吱怪吟。
人群更加混乱,人们在狭小的街道上溃散,王凡也跟着跑动起来,躲避着忽然出现的许多怪物。
撞倒行人,打翻路边摊.......砰地一声巨响,王凡被五六七八个汉子按倒在地,其中一个男人指着受惊的路人道:“那个谁,穿牛仔裤的小姑娘,赶紧报警!”
“喂!小伙子!小伙子!”
脑子里嗡嗡的。
好吵!
好吵!!
想抹他们的脖子!
他们为什么要说话?为什么要挡道?
王凡瞪着眼睛,烦躁、厌恶......更有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