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之再次睡醒,已是次日黎明时分,仍是被饿醒的,但精神却比昨晚要好很多。刚一睁眼,便见李牧云跟悲若正坐在他面前,笑呵呵地喝茶闲聊。
“嗯?牧云叔?悲若殿下?”
李牧云笑道:“呵呵,醒啦?”悲若也开口道:“昨天一天下来,感觉如何?”李牧云也一脸关切,想知道他的感受。
“痛,太痛了!”林景之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即便已经过了一晚,他仍觉得那股痛感,刻在骨头上,“能不能给我换个修炼方式?我不想再挨打了!”
“那不行,好钢都是铁打出来的!”悲若摇了摇头道。
“我又不是铁,只是摊烂泥而已。”林景之小声嘟囔道,“别说打了,连墙都扶不上……”
“屁话!”李牧云大怒,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好好一个聪明孩子,为何如此妄自菲薄?老子当年比你蠢不知多少,不照样成了西云大将军?再敢说这种屁话,老子扒了你的皮!”
他这一骂,林景之似乎被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往玉鳐怀里靠了靠,一声不吭。玉鳐也有些被吓到,躲也不是,抱也不是,只能愣在原地,什么也不敢做。
还好悲若开口,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好啦,不过是孩子一点儿胡话,骂两句就得了。”李牧云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不再发火,又对林景之道:“跟你说个好消息——悲若殿下决定收你为徒!”
“啊!?”林景之惊讶道,“为什么啊?”
“呵呵,不为什么,看你顺眼罢了!”悲若笑道。
林景之赶忙道:“那你答应我个要求!”
“不行!”悲若直接把他话堵在了嘴里,“为师知道目前的修炼方式痛苦,你想换很正常。但说实话,以你目前的身体天赋来看,想要用别的修炼方式,是不可能的。”
“怎么就不能了?”林景之不服道。
“不要指望竹篮能打水,除非里头还装着桶!你现在就像个竹编篮子,浑身上下全是漏洞,怎么能打水呢?”悲若不客气道,“放心,你就按眼下的节奏去修炼,有为师兜底,保证让你脱胎换骨,前提是你得对自己有信心,那些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
“不杀行不行……”林景之嘴角抽了抽道。
“不行,受着吧!”悲若道。
“我不想受……”林景之还欲挣扎。
“不受也得受,进去吧你!”悲若说罢,便一脚将他踹进了演武场,水壁再次启动,又一天的折磨开始了。
他如何受折磨且不提,李牧云和悲若这边,开始了既定计划。前天悲若把李牧云单独叫去谈话,告诉了他一个消息——林邦昌将派使者来海峰半岛,召回云战,任命他为征南大将军,对南方的纳克伯发动进攻,扩大西林版图。正使将在一个多月后到达,目前来的是准备迎接仪式相关事宜的先头人员。
这消息悲若是怎么知道的呢?
悲若是水龙王,自身带有一脉本源之水,在击倒晋流,用重水之术将他按在地上时,悲若留了个心眼,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滴。到晚上水干后,那滴本源之水便留在了他皮肤上。之后悲若想起这事,便行使了水龙权能,通过留在晋流身上那滴本源之水,听到了这件事,唯一比较遗憾的是,这权能用过一次后,那滴传来信息的本源之水,就回到了悲若身上。
“纳克伯国与我西云世代修好,两国百姓来往颇多,绝不能与之开战!”在听了这个消息后,李牧云如此反应道。
“不对吧?”悲若道,“你之前不是还说,那云战曾驻守停云山,以防备纳克伯国么?”
“停云山在纳克伯手中,是两百多年前才有的名字……”李牧云回忆道,“两百多年前,纳克伯国几代君主,皆有北上之心,万幸我西云名将辈出,其间几番大战,纳克伯寸步不前,恼怒之下,才将那座山改叫停云山。”
“呵,有点儿意思!”悲若笑道,“明明自己才是进攻方,偏偏用了个‘停’字。”
“自那以后,纳克伯朝堂君臣上下,不再有北上之言,转而将目光盯向了其他地方,自此两国之间,迎来了持续至今的和平。”李牧云回忆道,“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没了战争,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因此西云历代国君,均派宿将镇守于山外彩沙河,几代人努力下来,那边已建起了雄关坚城,可保南境无虞。”
“那你认为,林邦昌为何要召回云战,对纳克伯用兵呢?”
“十有八九是他内部不稳,想借战争转移矛盾,同时镇压内部的反对派!”李牧云沉吟片刻后道,“别看他老子篡位后风光无限,实则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光是明面上就有三派人。”
“一派是云氏叛逆,当年造反时的内应;一派是林氏本族,如今掌权的便是他们;还有一派,便是既非林氏,亦非云氏的另四大强臣家族,这一派比较特殊,几家先是各自为政,后来为谁当老大争得不可开交,最后终于坐下来谈,决定结成联盟,轮流当老大。”
“按理来说,这四家组成的联盟,实力应该最强,但由于之前的内讧,导致实力不增反减,同时还给了另外两家可趁之机,发展壮大,反手将这四家联盟压制,以至于现在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互相制衡,谁也奈何不得谁,明争暗斗不止,即便是我行刺失败,遭到追杀时,一路上所见所闻,也映证依旧是如此。我估计林邦昌召云战入京,为的就是打破平衡,好大权独揽!”
“你认为云战会帮他吗?”
“谁知道呢?”李牧云叹了口气道,“以他的心思跟性情,很难说会怎样选择……”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