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店门口,她再一次皱眉。
只见店里人头攒动,一堆警员围在柜台前,最里头为首那个嚷道:“让玄老头快点儿,咱们司长可等着这些药呢!”
台前学徒赔笑道:“赵警长稍安勿躁嘛!您也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上了年纪,腿脚不便,全得是咱们这些徒弟帮忙动手,由他老人家从旁指点,这肯定快不起来呀!再说了,制药这活可急不得,一急就容易弄出残次品来,咱们药店名声受损是小,坏了赵警长您的差事那才是大呀!”
这人正是赵烈。他笑道:“你小子倒会说话!行了,我自己进去催催。对了,司里那批苦丁皂老早就用完了,咱兄弟最近都是干搓,难受得紧,你再拿点儿来,到时一块算账!”学徒应下,赵烈便转身进了后堂。
“这帮男人,一点儿都不爱干净,也不知臭汗攒了多久!”她如此想道,款款走进药店。
嗅得一阵香风袭来,在场所有人,都如百葵朝日般齐刷刷回头。众人常年在海峰城和钓鱼港间出勤,对此间民情比较了解,见过的美女也不在少数,却无哪一个,能比得上冰玉,一时间全都看得呆了。
但很快,就有些脸皮厚的人反应过来,笑嘻嘻道:“姑娘,买药来了呀?怎么孤身一人呐?”另一个问他:“你认得人家吗,就敢开口问?”那人嬉皮笑脸道:“唉呀,一回生,二回熟,认识认识呗!嘿嘿,姑娘可许配了人家呀?”
此话一出,引得群中色狼纷纷淫笑,一句句不三不四的话,如脱缰的野狗般,不停往外窜。
冰玉怒从心头起,正欲教训这帮人,却忽地想到林景之,心道:“小弟弟心地善良,只怕不愿见我胡乱伤人……哼!且看在他的面上,饶过这帮蠢才!”便在面上堆起一个生冷而疏远的笑,道:“各位官差大哥,小女子家人有恙,须抓药救治,还请行个方便,让小女子先抓药。”
她说话时,声音极为悦耳,众人全都屏息凝神,生怕听漏一个字,待她这话说完,众人全都有种血脉偾张之感,全然没注意到话语中的寒意。
还是刚才先开口的那个,再次嬉皮笑脸道:“好呀好呀,你只要叫声‘好哥哥’来,咱听得爽了,就让你先抓药!”几个色狼也应声起哄,倒是有几个性格比较板正的,开口劝道:“差不多得了,哪有你这样调戏人家的?”
那人把手一摆,满不在乎道:“嗨,小姑娘跟咱不熟,所以显得面皮薄,防备心重,咱就是得说些亲热的话,说得越多,小姑娘才越能放下防备,跟咱好好交个朋友嘛!”色狼们又连声应和。
冰玉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心头却早已怒火中烧,她藏手于袖中,暗暗催动法力,令门外雨水飘进来一些,淋到了那人身上,准备使一招重水之术,先把他按地上再说。
就在她将要施法之际,便听见“啪”的一声响,一个巴掌直接扇在了那人头上,将他打了翻转,重重摔倒在地上,砸出“咚”的一声。
原来是赵烈闻声走了出来。
“他妈的嘴上没个拉索,污言秽语就关不住了是吧!?”赵烈边踢边骂,还拿起鞭子一顿猛抽,抽得他惨叫连连,过了半晌才算消气。
赵烈收起鞭子,这才若有深意地看了冰玉一眼,拱了拱手,道歉:“真是对不住,赵某御下不严,唐突了姑娘,在下已替姑娘教训了这厮,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再与他计较!”说罢又踹了他一脚,喝骂道:“快点儿,赔罪!”
“是是是,老大别打了!”那人赶忙翻身跪倒在地,朝冰玉“咣咣”就是一顿叩头,“姑娘,是我嘴贱,是我脑子有问题,我就是个傻逼!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个傻逼计较了!”
被这么一闹,冰玉顿时气消了不少,收起法力道:“罢了,看在你们头儿的面子上,便饶你这一回!”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那人连声谢道。赵烈则又是一脚踹他屁股上,骂道:“滚回去写检讨,敢少于五千字,老子撤你的职!”那人又连声应下,夹起尾巴跑了。
“听说姑娘也是来买药的?那姑娘请吧!”赵烈让出身子,请她到柜台前。
“多谢赵警长!”谢过他后,冰玉走到柜台前,将方子递出。哪知学徒拿到一看,当场犯了难,朝着赵烈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磨磨唧唧的?”赵烈不爽道。
学徒无奈道:“呃,赵警长,这方子上的药,有一大半儿被你们给包了,我抓不了啊!”
赵烈一摊手,道:“唉呀,那就没办法了!这批药是我们司长下了死命令,要求必须尽数买到,差一丝一毫都不行!所以姑娘,对不住了,只能请你另想办法了!”
冰玉一声轻叹,点了点头,拿回方子,转身走出店门,撑伞离去。
眼见她走远,赵烈这才松了口气。他昨天带人守在城北,直到深夜才离去,喝完酒回到家,倒头就睡,还没睡饱,便被司长伯德派来的传令员叫醒,一大早跑来收购药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本能感觉到有问题,但他上了年纪,况且已习惯了得过且过,便也懒得计较,反正自己是听命行事,有什么问题,自有伯德这个司长去抗,跟他赵烈关系不大。
直到过了中午,赵烈才带人大包小裹地,将买来的药材带回治安司。在伯德的要求下,一行人将药材重新打包装盒,送往了城守府。
城守府此时仍处于包围中,好一通检查后,这才被放行入内。
赵烈带着一行人,将药材送进了府库后,本欲放下东西就离开,却见一人匆匆入内,叫住众人道:“且慢!赵警长,城守大人有令,请将这批药材,送进后花园的另一个储藏室!”
“啥!?你不早说!”赵烈懵了,“咱兄弟忙活半天,还跑错路了是吧?”
来人耸了耸肩道:“在下不知,只是城守大人确实是如此吩咐的!咱也不敢多问。”
赵烈无奈点了点头,心头骂道:“他妈的,又要白干多少事!”便回过头,对身后同来的人道:“走吧!”引得众人齐声抱怨。
在来人的带引下,众人一路闲侃,走进了城守府后面的花园。花园中有处不起眼的小屋,开开门,就是一处地道,直通地下一个密室。
众人走进密室,便见威尔斯正陪着莱尔文·理查德。威尔斯则站在一旁,像个太监一样伺候着。此外还有四个全副武装的侍卫,提胸抬头立在一旁,气势迫人。
而莱尔文坐在一把名贵的金沙雕木椅上,抱着个裸女玩儿,周围还围着一圈儿裸女,姿势各异,神态万千。
见此场景,众人眼睛都有些直了,但由于是面见上司,所以还都把持得住。赵烈则是皱紧眉头,面色不善。
“把东西放下,然后列队站好!”莱尔文如此吩咐道。众人依言而行,很快站成一个横排。
莱尔文起身走到众人身前,打量了一圈儿后,点了其中五个人,道:“出列,到那边圈里站好!”
被点中的五人,包括了赵烈。
待五人去到一边站好后,莱尔文对剩下的人道:“好了,你们走吧!”这些人朝赵烈看了一眼,便鱼贯而出,离开了这个地方。
门关上后,莱尔文便拍了拍手。赵烈眉头一皱,不知他想干什么,正欲开口询问之际,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勒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其余四人也是如此。
不仅如此,他的手脚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一只只紫黑色透明的手抓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