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翻到贺卡,在他回来之前我重新整理好了他的书桌,一切都看似恢复了平常。
凌知晓最近变得很沉默,比以前还要沉默。他说他准备自考太累了,可他曾经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他的变化是从沈清水再一次被留级,而他带着伤从医院回学校那天开始的。他还依然温柔,还依然关心我,还依然会和我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跑步,可也许就是这样长时间在一起的默契,我感觉到了他的不快乐。他脸上的伤消了没多久就又会有新的,像被诅咒了一般。可他就是不跟我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高三上学期已经快过半,我觉得自己好失败。我还是没有弄清楚林山跳楼的原因,我失去了曾经自己最好的朋友叶小眠,我得罪了沈清水也顺便得罪了钟声,我最喜欢的数学老师被调到了别的学校,我父母的关系不断恶化,而我的成绩一次次下滑。现在唯一可以让我欣慰的就只有凌知晓了,他似乎成为了我崩溃前唯一的依靠。我们说好要一起努力,一起考到BJ,一起上大学的。
恶意这个词听起来就让人生气。可是未成年的我们即使没有恶意,有时也会不经意地伤害别人。我被伤过,而我也伤过别人。我知道那种滋味,知道被万众瞩目地孤立,嘲笑的滋味。所以我要保护好凌知晓,我不能让他成为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那时的我却忘了,沈清水早就成为了众矢之的。我认为他罪有应得,他认为是我害的。从跟他摊牌我知道他和林山的事有关后,我和他的误会就越来越深,积怨也越来越重。我不断地自我怀疑是我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虽然我清楚地知道我从未跟任何一个人提过我们俩个人的秘密。
而现在我们两个人的事又延伸成四个人的事。终究我还是和钟声站到了对立面。
这几天一切如常,可我的心情却像几百根藤蔓缠在心中,怎么解也解不开。已经是第二封贺卡了,如果再不找出是谁写的,那么就会有第三封,第四封,直到被凌知晓看到。我问过班上的人有谁见过送贺卡的人,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儿会不会也成为一个谜?我用余光瞥向坐在我左边的凌知晓,一阵心酸。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俩有了各自的秘密。秘密里都有对方,可却不能跟对方诉说,因为我们都知道他/她是我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的人。然而秘密种在心里,生根发芽,极有可能有一天会变成误会,让我们之间渐行渐远。
爸爸总是跟我说现在学习第一位,其他的都不重要。因此我们家的娱乐活动全部取消,饭局全部不参加,所有事情都要为高考让步,等我考上大学就自由了。高三之后我们家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尤其是从我成绩不断下降后。他们花大价钱给我找更好的补课老师,给我创造更优越的学习环境,给我做更多好吃的饭菜补充营养,可殊不知这重病的症结并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