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人不这么觉得。大家总是喜欢往别人身上贴标签,形成固有的刻板印象。他们认为叶小眠是关系户,地理老师给她补课,那肯定其他老师也给她补课。做过一次不光彩的事情那以后做的所有事情便都是不光彩的。他们不给犯错的人机会,一旦犯错,便会夸大其词,虚张声势。每次叶小眠一进班级,他们便会唔唔地起哄。我虽不喜欢叶小眠,却也讨厌这种感觉。
而我因为地理成绩并不理想侥幸逃过了一劫。在班上,没有人知道我也在苏老师那里补课,他们只知道叶小眠私下与苏老师有联系,甚至不是知道,只是猜测。什么事情一经传播总是会被夸大其词。什么叶小眠和苏老师是亲戚,什么叶小眠家每年都给苏老师买上千的茶叶之类的谣言都传出来了。我心里知道这当然是假的,叶小眠的父母才没心思管她,而她的姐姐又没有那么雄厚的经济实力。还有一些难听的、下流的话都似乎被他们当成玩笑一样地讲了出来。
换作是我,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嘲讽?会崩溃大哭,还是会若无其事?没有身处在叶小眠的位置上,我真不知道我会怎样。但叶小眠选择了后者,她总是在一群围堵的七嘴八舌中淡然地走过,像是事不关己一样。
可那年的我们只有十七岁,又有谁会在淡然的外表下真正做到心如止水?
快要高考了,每个人都像一根绷紧的弦,用尽了最大的力度。可一旦稍有不测,这根弦就会适得其反。拉得越长,绷得越紧,就越容易在最光辉的一刻被折断。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了,大部分的学生都赶去食堂吃饭了,教室里只有我一人正收拾着书包准备回家。我和往常一样总喜欢在回家前在学校再去一次卫生间。今天也是如此。
这个时间的教学楼是除了上课以外最安静的时候,只有零零碎碎的人。而今天我更是没有在我们这层楼碰到别人。我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是再平常不过的现象了。
卫生间里也没有人,我去了最里面的一间。可能是不朝阳的原因,卫生间里总是昏昏暗暗的,让人想要逃离。只有最里面这间,有一个狭小的窗户,稍微能透出一点外面的光芒。我心情沉重,一天比一天还要重。因为高考的倒计时越来越少,可我的心却飞得离学习越来越远。更让人难过的是,它好像在飞行的途中掉进了某处深渊,那里四处密不透风,萦绕它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迷茫。
我听到外面有些声音,可能是有人也来卫生间了吧。冲了厕所我便想出去,可是这门怎么突然打不开了?我使劲地推、拽、砸,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不一会儿,我听见有人进来了,可是还没等我多想,一盆冷水从头上直接倒下,我全身湿透,然后听到外面的人仓皇而逃和尖锐的笑声。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没再继续试图开门。因为我知道是有人恶作剧。我用手撩着满是水的头发,靠在门上留下了眼泪,发出小声的呜咽声。不知过了一会儿,也许是窗外刺眼的太阳让我恢复了神智,再一次敲着卫生间的门,无助且小声地喊道:“有人吗?”
鸦雀无声。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掏出手机,可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向谁求助。这么丢脸的事也不好让人看见,可是我该怎么出去呢?我不停地在微信上翻动着通讯录,还是不知道应该跟谁说。最后,我的手停留在沈清水的微信上。
正当我要下定决心跟他说时,门开了。叶小眠站在门外,看着我狼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