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辣条名叫“亲嘴儿”,高兴坐在北海公园的椅子上,一边吃这个品牌的辣条一边看着远处发呆。
两条上岸的鱼为了活下去,互相吐唾沫润湿彼此是痛苦的,还不如在江湖里各自寻找一条生路。
他在王珊珊化妆的时候问她这个问题,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懂了,因为她说的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西厢记里有一句词: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损他淡淡春山。
他脑子里不可遏制地出现王珊珊用秋水一样的含情眸、微蹙着眉,用一种痛苦中带着快乐的眼神看着他的样子。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想象,他有两次机会,甚至更多,一次是浴室出来,还有一次是买了酸梅汤去而复返。
信远斋的酸梅汤没他想象地那么贵,他经常看到有价值昂贵的鲜花和礼物被扔进垃圾桶里。
他怎么不知道那两杯酸梅汤最后的去处也是那儿呢?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但他确实没有看上那条鱼,哪怕校园里到处可见鱼儿成双成对。
他看不上别人,别人也看不上他,可能有个文学系的女生对他有点意思,他们经常在图书馆遇到,她会笑着对他点头打招呼。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作多情,而那个女生长得远没有王珊珊漂亮。
他又心烦得吃了一大口辣条。
可能是因为王珊珊从董明辉身上得不到她想要的,董明辉是从高处俯视着她,而高兴则站在山脚下仰望着她。
她很快会意识到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然后送一句“你是个好人”和平分手。
小李对他说,他现在住的房子可以归他,可以折算成“分手费”。
这样算,他要比很多人少奋斗十年甚至更多,不过他要是知道了那两杯酸梅汤被王珊珊扔垃圾桶了,他肯定不会原谅她。
这可以算是穷酸书生的傲骨,也可以成为他的逆鳞。
“一个人想什么呢?”
高兴循声看了过去,是给国图看门兼扫地的大爷。
“大爷,单身一辈子其实挺好的哈。”
“你开窍了,想谈恋爱了?”大爷惊奇地问,接着看到他吃的辣条“亲嘴儿啦?”
他和王珊珊也就认识三天,如果是正常校园爱情的速度,连牵手都快了。
“感觉怎么样?”大爷问。
“什么怎样?”
“亲嘴啊。”大爷理直气壮地说,高兴连忙看了看四周,跟做贼心虚似的。
大爷开心地笑了。
“哎呀,我也有年轻的时候,那时是在……”
“你插队到呼伦贝尔,认识了一个叫艾润的蒙古姑娘。”高兴冷冷地接口“你差点为她留下。”
“我比你厉害点,我跟她不止亲嘴了。”大爷把扫帚甩到一边,摆出长谈的架势。
高兴让他一个人说,其实大爷并不在意有没有人听他说什么,而是只想找个人说话而已。
这难道就是单身退休老头最后的归宿?
他爸妈给他取这个名字是为了让他高兴,现在他愁到高兴不起来了。
“哎,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大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