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的是尚方宝剑。”
“本朝从未听说过尚方宝剑。”
王珊珊用木鞭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像是敲木鱼。
她可能本意是闹着玩,但高兴却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高兴!”她大喊道,蹲在他身边检查。
他浑身发抖,像癫痫发作一样,刚吃的涮羊肉快吐出来了。
“你别吓我。”她哭着说。
他用了最后的力气运起了金台功,这一次他感觉很不一样,因为体内的气是乱的,就像到了兵荒马乱的时代,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人。
从远处传来一阵咏佛声,他觉得自己又看到了那个叫觉性的帅和尚,他正闭着眼,手里拿着一串檀木佛珠。
你要是助我的,他日大恩必报。
高兴心道,在珊珊的搀扶下坐直了,然后盘腿练功。
他耳畔听到的都是六字真言,也就是大光明咒。
佛教手印他懂的不多,但大光明咒的还是比较简单,他开始一个个结印。
手印简单,却也很难,因为光明咒必须自性光明,手印才能佛光普照。
佛从摩登伽女那里救了阿难后,阿难见佛顶礼哭泣。
阿难说:世尊,如是爱乐,用我心目。由目观见如来胜相,心生爱乐故,我发心愿舍生死。
佛告阿难:如汝所说,真所爱乐,因于心目。若不识知心目所在,则不能降伏尘劳。
心目,心目在哪儿?
帅和尚好像听到了高兴的问题,对他说了句什么,可惜,它并不能如六字真言般传来。
“哥!快看,莲花!”
他又一次听到了玥玥的声音,她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他们在泥坑里抓龙虾。
蒜蓉龙虾好吃啊。
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就是吃了上火,需要吃清热的莲子,它泡出来的水是苦的。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声,等他睁开眼,发现是珊珊在哭,她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进气不足呼气,好像她才是更需要抢救的那个。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沿着地板滚了过来,落在了二人中间。
正是他送给她的东珠。
“你好了!”珊珊连滚带爬地扑在他怀中。
她眼中是不作伪的担忧,仿佛去掉了美丽的皮相,她还是那个江边上的村姑,脖子上系着土里土气的红围巾,穿着大花袄。
那样的女人是很难闯荡江湖,因为没人会带她走。
而她不离开那个地方,他们怎么能遇上呢?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幸好中午他没选错,要不然他现在该在宿舍里,一边热得汗流浃背,一边和大爷一样怀念着艾润。
他笑看着这个“富婆”。
“我用那颗珍珠,给你做个簪子好吗?”
“我不要那些东西。”她用无比坚决的口吻说“我只要你好好的。”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玥玥才说要提前来,到她现在还没来呢,这赶脚是要相许终生了?
“卧槽,我以为我是慢热型的。”高兴捂着额角说。
她又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们这帮东北人讷。”他疲惫得想站起身,珊珊搀扶着他,好像他才是那个年纪更大的。
“我们去浴室,把衣服换了。”珊珊对他说。
他觉得自己成了重伤员,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需要她帮忙穿脱衣服。
一个未婚女孩,她一点都不害臊。
这时他又转眼看着王珊珊的侧脸。
还是那个系着围巾的村姑,她冲着他笑,露出一口白牙,然后直挺挺地……
“老子跟鬼子势不两立。”他举着手指对天起誓道。
“珊珊,咱们把花间居屠了怎么样?”高兴躺在热水中疲惫地说。
“你不是说别弄成池田屋那样吗?”珊珊横了他一眼,用一条毛巾给他擦拭着后背“你那个纹身又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高兴问。
“像是被人碎尸万段了。”珊珊哀伤地说“被人剥皮还碎尸万段,这死法真惨。”
“不,有些人死不足惜。”他平静地说“为民除害也是一种慈悲为怀,佛都有怒相的。”
她没说话。
“我觉得你背上这个不是。”她轻柔地,用水去浇它“他只是一时迷糊。”
“你不要这么善良。”高兴说“要记得……”
“我知道有坏人,尤其是他们喝醉了之后,我绝不会让喝醉的男人碰我,你也一样。”她打断了他的话“喝醉的男人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没说自己不是坏人。
因为他对觉性那么说过。
“找个时间我们去拜祭你爸。”高兴说“丑媳妇见公婆可以晚点,丈人见女婿不能拖。”
她张开“铁砂掌”,狠狠拍他的后背,发出“啪”的一声。
“谁丑啊!”她怒目瞪着他。
他大笑了起来,听起来是有力气哄她了。
于是他抬手将她拉进浴缸里,来了个鸳鸯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