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戚东雨手臂快麻了的时候,容泽起身做好,胡乱擦了擦脸,晃了晃酒壶,说道:“没了,把你那份也喝完了。”
“我本来也滴酒不沾,酒就让给你了。”
容泽说:“你怎么看苏亦?”
戚东雨说:“我和他不熟,看不出来他到底知不知情,但是不管他知不知情,讨伐西月和杀他祭旗都是万万不可的。”
容泽鼓励她接着说下去:“众所周知,现在的西月王是苏亦的叔叔,杀了兄嫂才篡位得来的江山,之后又马不停地将侄子送出去做质子,怎么看苏亦都不会和西月王联手。如果是西月王的主意,那苏亦就是弃子,他既然是西月王的眼中钉,那我们为什么要替西月王拔了这棵刺,留着膈应他不是很好?”
容泽问:“那为什么出兵西月也不对?”
戚东雨说:“且不说现在东穆打不打得起这场仗,如果这不是西月王的计谋,是苏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人,那出兵西月,东穆和西月两败俱伤不正是他们想看的结果嘛?更何况,外祖去世之后,新政搁浅,陛下没能减负养民,现在打仗应该不是最好的时机吧。”
容泽又摸了摸戚东雨的头顶,弄得她头发乱糟糟的,说:“阿拙想的和我一样。不过经此一事,倒让我看清楚了朝里的局势,赵程之身后的人还是比比皆是,看来未来的路不好走啊。”
戚东雨说:“不管好不好走,我都在这里,哥哥走累了,就回头看看,歇一歇。”
戚东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朝阳殿的,这一觉也没有睡得很长,醒得时候,近侍来通报,容泽去了太庙跪拜,然后百官上朝,商议登基大典。戚东雨不知道容泽是不是干脆就一夜没睡,想想自己也没什么能做的,干脆吩咐厨房做好了冬季甘甜的萝卜糕给容泽送去,退了朝就能吃。
正月初五,宜祭祀、祈福、生子,求嗣,忌开光,掘井,出游和嫁娶,太子容泽登基,改国号元和,大赦天下,因国丧,百日之后方可庆贺。容泽登基这天,戚东雨从一大早就开始忙乎,容泽并没有妻妾女眷,出游五年,连个贴身丫头都没有。虽然有礼部的官员把持,但是近身的东西,戚东雨不敢假他人之手,将衣服鞋袜反反复复的检查了,才帮容泽穿戴好,正了发冠,一切都妥当了,才放心地离开去前朝观礼。容泽今天身穿暗黑色镶金龙袍,墨发束起,脚踩着登云靴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龙椅,戚东雨恍惚间竟生出他越走越远的错觉。太后上官月很是欣慰,浅浅地笑意里似透着忧伤和无奈。
贵妃赵之桃自从天启帝驾崩后性情大变,人的失落往往都来自于对自己价值的过高估计。赵之桃进宫以来,不久就被升了贵妃,天启帝独宠,甚至冷落了皇后,这样的宠爱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天启帝才是一生一代一双人,相见恨晚。然而天启帝却为了保护上官月赴死,弥留之际,却只想和皇后在一起,最后还死在她的怀里和歌声里。这让赵之桃嫉妒得发狂,她没有子嗣,容泽是天启帝唯一的子嗣,接连的几番变故打击,让赵之桃变得敏感多疑,乖戾古怪,贵妃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小心翼翼的,可前一天还是有人被打死拖了出去。容泽无暇分身后宫之事,知会了赵澈,体谅他父亲在家闭门思过,也不能进宫探望,特许了赵澈令牌,可以代父亲进宫看望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