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东雨红霞满面,一跺脚,说:“谁想到大名鼎鼎的子兰公子脸皮这么厚,让人想躲都无处可躲。”
赵澈看她难得露出小女孩的娇羞摸样,一时情动,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直直地看着戚东雨,说:“阿拙想躲吗?”
戚东雨更觉得脸上躁得慌,赵澈身上不知何时用的竟然是枫糖的熏香,沉浸在这甜甜的气味里,戚东雨觉得手脚瘫软,脸上更热了,也不敢抬头看赵澈,情急之下,手微微一推赵澈,跑出去几步远,说:“那边的灯好看,我先过去了。”
怀里的温香暖玉骤然消失,手指却留有余温,不急,来日方长,赵澈笑着随着戚东雨的方向踱去。
天色已大暗,新月如钩,却将南城映衬得十分明亮。月老庙前今天特别的热闹,东穆习俗,七夕这一日适龄的女孩子可以在月老庙前跳织女采桑舞,男子们可向心爱得女子赠花。戚东雨看的眼花缭乱,羡慕他们的无拘无束,赵澈不知何时赶了上来站在她身后,说:“阿拙想跳吗?”
戚东雨摇了摇头,赵澈想了想说:“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回。”
戚东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一会,他拿着两个傩面具回来,他说:“带上这个跳就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你想是谁就是谁。”说罢,自己将面具带上,戚东雨看看场上,确实有脸皮薄的女子带着面具跳,心下欢喜,将面具带上,深吸一口气,朝场上挤去。
这一跳戚东雨觉得淋漓尽致,对于跳舞,她是有母亲的天资的,因为母亲不喜欢,她小时候都只敢偷偷模仿母亲,却不敢让人知道,音乐一起,身体随着起舞,心也随着飘起,足下踏着的似乎不是土地而是云朵,人群拥挤,虽然不时撞到别人,却依然尽兴的很,赵澈一直牢牢跟在身后,两人终于挤出人群,拿下面具,喘着气,戚东雨一脸笑意。等在一旁的小贩赶紧上前,说:“公子一看就心悦这女公子,买一只花吧。”戚东雨当然明白这花是什么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里面有自己亲手做的甜糕。谁知道赵澈居然摇了摇手,客气的说道:“不用,谢谢。”戚东雨一阵错愕,那小贩看戚东雨的神色,也知趣,不再纠缠,看来这对是痴情女负心汉哦。
戚东雨好一阵不自在,怕自己刚刚露了怯,这患得患失七上八下,确实不像自己,心下也不再计较,可刚才的好心情却一扫而空,再也没心思往别处挤,缓步走到南城河边,找了个石墩坐下。赵澈跟着,有些忐忑,刚才戚东雨脸上的是失落吗?他怕自己会错意,空欢喜,可又怕戚东雨真恼了,不再理会自己,这一下子她脸上就没了笑意。他挠了挠头,走到戚东雨身边坐下,手心微有些出汗,从胸前掏出一方黑色的锦帕,递到戚东雨面前,说:“阿拙,盛夏没有白菊,我只好借花献佛,送你这株白菊。”
戚东雨看着那方黑色的锦帕,难以置信,摊开来,一株栩栩如生的白菊映入眼帘,这是自己的第一幅秀作,那时还没有好风阁,自己的手也还不利落,绣工也不精纯,这白菊,自己拆拆剪剪无数次才成功,手上不知挫了多少口子,常嬷嬷心疼不已,说姑娘傻的紧,世人都爱白锦,却不知道这黑锦的织染更是繁琐昂贵,这半尺黑锦原是上官熙白事所剩,戚东雨用来秀白菊,且不说别的,这黑白的配色就无人会买啊。姑娘这是吃力不讨好。戚东雨却像是和谁较劲,硬是几天几夜的把这白菊黑锦帕秀好了。